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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再說一回,太子如此,是他品德有虧。」不想再看她一眼,冷聲道:「送皇后回去,沒朕允許,不得踏出宮門半步,你好自為之。」

  「陛下……」

  皇上走出寢宮,頭也不回,剛到門外,便見靖王立在白玉階下,臉色僵硬,動也不動。

  皇上一愣,突然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

  到了不惑之年,都已為人父,沒了少年時的叛逆,也沒了青年時的衝動,看盡了人世之情,再大的事似乎一切都能平靜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更難以開口,皇上張了張嘴,「朕……」到底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良久後,靖王先問:「她是誰?」

  皇上立馬回答道:「她姓謝,單名一個念字。」

  她並非是周家人,大酆之前戰亂不斷,他們三兄弟也曾跟著父母幾度搬遷,在一場戰亂後,他遇到了一位深受重傷的婦人。

  那婦人臨終前,把尚在襁褓中的女嬰交給了他,告訴他,她叫謝念。

  父母將其領養在身邊,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童養媳來撫養。

  長大後,她也隨著自己喚父母為爹娘。

  搬去的地方多了,漸漸地沒人再認識他們,也沒人再清楚他們的過往,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周家娘子,連父母也慢慢地默認,最後還將其寫到了周家的族譜上。

  可在自己心裡,從未把她當成妹妹。

  她十六歲那年,他給過她選擇,問她可有心儀的人家,她主動上前抱住自己,羞怯地同他道:「我只願做兄長之妻。」

  面對她的柔情,他沒能拒絕,當日兩人便穿上了喜服,對著父母的亡靈拜堂成了親。

  她是自己的第一位夫人,靖王周賺便是他的嫡長子。

  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女人,便是這位糟糠之妻,她陪著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卻沒能熬到自己功成名就,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登基之後,他沒能封她為皇后,甚至連身份都沒給她,他從不怕流言,但他卻不能讓他們的兒子受世人指點,唯一能做的,將她的屍骨安葬在了自己的皇陵,等百年歸去之後,便去與她同穴。

  若非今日被元氏戳穿,這樁秘密他這輩子都不會說出來,他和靖王也永遠都只是養父養子的關係。

  可如今已經被他聽到,便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又告訴了她的身世,「她乃謝僕射的親姑姑。」

  真相被揭開,一切都明朗了。

  為何當年他攻入東都後,在那麼多的人才中偏生看中了謝道林,將其封為開國第一丞相。

  而又為何謝道林會在風光最盛之時,甘願辭官,回到鳳城。

  兒時他並非不介意,也曾無數次地問過他自己的父親是誰,都沒能得到答覆,靖王僵住的神色,慢慢地變淡,目光一片黯然。

  皇上一直看著他,見他如此,心頭一抽,啞聲道:「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

  靖王沒應,片刻後行禮道:「父皇若無要事,兒臣先告退了。」

  知道他一時接受不了,皇上也不勉強他,忙點頭道,「行,你先回府上,好好歇息。」

  —

  太子藏匿在東都,等了一天的消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這樣的晴天霹靂。

  靖王竟然是父皇的親生兒子,且還是長子。

  那自己算什麼?

  胸腔的怒火將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坐立不安,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半路而劫不說,如今還來告訴他,那位一直被他尊敬,且以為只愛他一人的父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個私生子。

  從始至終,他愛的只有他那一個兒子。

  自己的太子之位沒了,父親也沒了。

  突然的落空如同被人遺棄,內心的恐慌化為了無盡的憤怒,不斷拍打他的胸腔,吞滅他的理智。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要是自己不爭不奪,便徹底一無所有,他的家,他的江山,他所有的一切,包括性命,都將消失。

  沉下心來,吩咐身邊的隨從:「立馬傳我命令,即刻派兵進中州,不惜一切代價,屠了鳳城。」他靖王不是來奪他的家嗎,那就先讓他的家人陪葬。

  至於這東都,不是他不仁,而是父皇太讓自己失望了。

  從暗樁出來,太子壓低頭頂的草帽,帶人穿過暗巷,一路到了元相的府邸。

  元相也剛收到消息,同太子一樣,內心極具震驚和惶恐,靖王一旦被立為太子,不只是周延和皇后,還有他元氏一族,一個都逃不掉。

  是坐以待斃,還是放手一搏?

  成了能登天,可一旦敗了,便是滅族的災難。

  自己再加上太子,到底有多少勝算,足不足讓他堵上全族人的性命,去冒這個險。

  正打算派人去南城,先探探太子的想法,人還沒走出府邸,門房便過來悄聲傳話:「殿下來了。」

  —

  今兒傍晚的一場火燒雲,把天空燒成了血紅。

  東都的幾道城門,日落前準時上了鎖,到了亥時,靠近鬧市的新宋門、固門,衛門,三扇城門卻悄悄地敞開。

  冷月下,幾隊鐵騎,悄無聲息地闖入了城門之內。

  街頭上熱鬧人沒有半絲防備,突然被闖進的馬匹衝散,驚魂未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等行門指揮使得到消息,鐵騎已分兵兩路,一路殺向靖王府,一路到了皇城腳下的內城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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