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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劭:……

  她不是該生氣嗎?

  閔章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三奶奶適才氣得不輕,這就消氣了?怕不是有詐,看向自己的主子,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門外小娘子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郎君睡了嗎?」

  謝劭起身,親自去開門。

  門扇一開,先瞧見一盞圓形紗燈,上面的一隻白兔被燈火一照,紅色的眼睛光澤透亮,栩栩如生,不由一愣,小娘子的臉又從紗燈旁冒了出來,眉眼之間一團討好的笑意,笑得比天上的明月還好看,問道:「郎君喜歡嗎?」

  好看的小娘子沒人不喜歡,目光頓了片刻,回過神來,忙別開頭,「小娘子的手果然巧,這麼快就做好了一盞燈籠,想必很快便能把院子裡的紗燈換完。」

  溫殊色臉上的笑容險些就沒繃住,好在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其他的再說吧,我只想先給郎君做一盞,等明兒郎君回來就可以用上了。」

  聽她如此說,側目重新打探起了她手裡的兔子紗燈,突如其來的示好,免不得讓人心頭生出幾分得意。

  好看是好看,可為何是兔子。

  小娘子看出了他心頭疑惑,解釋道:「我生肖為兔,便給郎君畫了上去,往後郎君提著燈盞,便當是我陪伴在郎君左右,為郎君照亮前路。」說著把燈籠遞了過來,「郎君要瞧瞧嗎。」

  比起剛才怒目瞪他的模樣,這會子的態度,著實討喜許多。

  見他面色有了動容,小娘子揭開燈罩,貼心地為他吹滅了裡面的燭火,雙手把燈籠遞到他跟前,自誇道:「小時候我便跟著娘親學做燈籠,大抵天賦也能遺傳,祖母說我做的燈籠,比花市上賣的還好看……」

  有那麼好嗎。

  伸手接過來,還沒來得及細看,手指突然被什麼東西刺到,且刺得不輕,十指連心,疼得他咬牙,卻也沒有往地上扔,眼冒金星不得不懷疑她的目的,「溫二你這是存心報復,要謀殺親夫嗎。」

  溫殊色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但見對面的郎君露出痛苦之色,手裡的燈籠猶如燙手的救命湯藥,丟了不是,拿也不是。

  定睛一瞧,不得了,手指頭出血了。

  當真是冤枉,她是聽了祥雲的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著把他哄好了一切都好說。

  眼見指頭不斷冒出血珠子,把那隻兔子都快染紅了,頓時嚇到了,趕緊一把接過燈籠,放在一邊,連連道歉,「郎君對不住,可能是我沒有處理乾淨竹刺,並非故意要刺你,我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

  她是不是故意,他沒心思計較了,先處理傷口吧。

  閔章也嚇到了,趕緊取來藥箱。

  許是疼糊塗了,謝劭一把奪住紗布,便要纏上去,身旁的小娘子及時攔住,「不能裹,裡面怕還有刺,先清洗乾淨,我幫郎君把刺挑出來。」

  怕郎君再亂動,一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掌,轉頭吩咐閔章去備鹽水。

  閔章動作很快,鹽水備好了,小娘子抓住郎君的手,親自替他清洗,「我儘量輕些,郎君忍一忍,之前我也被刺過,知道很疼,但刺取出來就好了。」

  這麼晚了,且這麼點傷,斷然不能去請府醫,手掌被小娘子捏在手裡,人自然也靠了過去,兩人肩膀挨著肩膀,他一低頭便看到了她滿頭青絲,也不知道平時是用什麼東西清洗的,味道像極了院子裡的白玉蘭,身子不覺又往下湊去,結果指尖突然被鹽水一浸,傷著的那一塊跳著疼,什麼念想也沒了,閉眼咬緊牙關。

  血跡沖洗乾淨,果然看到指尖裡面還卡著半截竹刺,還挺深。

  瞧著確實很疼,溫殊色陣陣心虛,「郎君,你再堅持一會兒,我替你挑刺。」

  又讓閔章拿出銀針,在火上燒完,捏住他的手指頭,突然發現離燈太遠,看不清,索性起身跪坐在他身旁。兩人的胳膊又扭住了,再一挪一移,等她一番調整好,人已經趴在了他的腿上。

  郎君的身子早已僵硬。

  夜深人靜,這姿勢怎麼看怎麼曖昧,兩人成親以來,別說這般親密接觸,連手都沒牽住。

  如今他不只被小娘子握住了手,還投懷送抱,躺在了他腿上。

  他又不是太監,並非能坐懷不亂,念頭越飄越遠,銀針刺進去,手指上的刺痛陡然傳來,完全沒有防備,「嘶」出一聲,手還沒來得及縮回來,一把被小娘子按住往前一拉,頗有些惱火,「郎君別動。」

  被這一拽,鼻尖徹底埋進了她青絲之間,腦袋昏昏沉沉,當真沒再動。

  銀針剜進肉里,也沒聽他再出一聲,倒讓溫殊色輕鬆了不少,掐著他的指頭,仔細把裡面的竹刺挑了出來。

  竹刺沒多粗,細長一根,扎進肉里,卻能疼得要命。

  細細查看了一遍,確認裡頭沒有東西了,鬆了一口氣,放開他的手掌,回頭看向身後面額生紅的郎君,「郎君捏捏看,裡面還疼不疼。」

  她回頭的瞬間,他便直起了身子,手指頭輕輕颳了一下傷口,「疼是不疼了,但小娘子要趴在我身上到何時?」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姿態極為不妥,但越是心慌她越從容,淡然地從他膝蓋上爬起來,做出一副大義之態:「郎君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傷者為大,不分男女,今日換個人,我也會這樣。」

  這話就很不中聽了,理了理被她蹭亂的衫袍,追問:「是嗎,那小娘子還替誰治過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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