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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尚未破產時,溫殊色曾替老夫人買了不少能治頭疼的天麻,隔上幾日,南之便會照著溫殊色的法子煲湯或者蒸雞蛋,老夫人的頭疼確實緩解了不少,已經很久沒犯過了,可最近天麻吃完了,二房沒了銀錢再買,屋裡的開支都是大房在出,哪裡捨得花錢去置辦,一停下來,謝老夫人的頭疼又開始了,這回疼得還挺厲害,躺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嘴裡不停地喚著「閒頠」。

  南之把謝劭叫到了寧心堂,謝劭陪了她一個多時辰,人才睡過去。

  出來後謝劭便去問了府醫,府醫道,「老夫人的頭疼是頑疾,並非一日便能根除,得慢慢養,三公子還是儘量想辦法買些治療頭疼的食材回來,每日溫補,比用藥要見效得多。」

  謝劭立馬讓閔章去了一趟藥鋪,差點的天麻一兩銀子一斤,好一點的五兩十兩都有。

  先前兜里還剩下了不到一兩,加上抄書得來的幾百錢,勉強能買一斤。

  這回是徹底身無分文了,抄書來錢太慢,儘管對方看上了他的字跡,漲到了七錢,可比起府上的開支和生存,還是差得太遠。

  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夜裡方嬤又過來稟報,「三奶奶一頭簪子,如今算是一個不剩了。」

  南之也過來了,「三公子買回來的天麻,奴婢今兒燉給了老夫人,老夫人說味道不對,澀口,沒吃幾塊便擱下了碗。」

  要人命吧。

  可還能怎麼辦,老爺子和二夫人不在,大房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果然有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

  眼下似乎只剩下一條路了,人被逼到了絕路,一切的原則,都不存在。

  先做兩個月,等謝僕射回來。

  夜裡周鄺都已經洗漱完,快睡下了,突然聽到下人通傳,說是謝家三公子來了,當下一愣,趕緊套了一件衣衫親自出去接人。

  剛跨出府門,便見謝劭立在門外,周鄺上前喚了一聲,「謝兄。」還沒來得及領人進去,問他這大半夜急急忙忙找上來是為何事,便聽他問,「俸祿多少?」

  —

  第二日辰時剛到,祥雲便匆匆進來搖溫殊色的肩膀,「娘子,娘子……」

  往日溫殊色要是睡著了,祥雲從不會打斷她。

  突然被吵醒,溫殊色眼睛睜開了,腦子卻沒跟上,懵懵地瞧著祥雲,不明白是天塌了還是地裂了。

  祥雲的神色卻帶著天大的驚喜,「姑爺過來了,問娘子上回那份員外的文書放哪兒的。」

  呆了片刻,溫殊色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轉身在自己的枕頭下摸索了一番,拿出三份文書,找到謝劭的那一份,慌忙蹭了床邊的鞋,衣裳都沒顧得上穿,穿著寬鬆的裡衣,及腰青絲散了一肩,匆匆走了出去,「郎君……」

  第35章

  昨夜謝劭已上門同周鄺談妥,今日當值。

  之前尚有金山在身,從未起過這般早,常常半夜歇巳時起,多年來養成了習慣,今日辰時不到,被閔章叫起來,一雙眼皮子重得撐不起來,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穿戴洗漱完,依舊沒緩過來,拖著腳步到東屋來拿文書,見小娘子還沒起來,一屁股坐在被她霸占了好些日子的安樂椅上,再環顧屋子,久違的熟悉襲上心頭,思及往日種種灑脫,已人是物非,真真不堪回首。

  不由去追憶,他的人生際遇到底是從何時發生的變化?

  好像就是從娶了裡頭的那位小娘子開始。

  鳩占鵲巢,傾家蕩產。

  兩人成親畢竟事先沒合過八字,正暗忖她是不是與自己天生相剋,耳邊小娘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喚了他一聲郎君。

  嗓音歡喜雀躍,比他剛才過來時在外面聽到的幾道黃鸝聲還清脆,轉過頭,神采也飛揚,剛從被窩裡爬起來,面上還沒來得及施上粉黛,沒了往日的明艷,卻是另外一種風采,白嫩的臉頰透出兩抹自然的紅暈,不禁讓他想起了最近池子裡剛盛開的幾朵睡蓮。

  再往下,便有些非禮勿視了,跟前的這朵睡蓮還沒更衣,許是天氣逐漸清涼,穿的也清涼。

  只有一件海棠色的裡衣,外衫都沒穿,白嫩的胳膊和肩頭暴露在外,只灼人眼睛。

  謝劭不動聲色地偏過頭。

  小娘子似乎很高興,對自己的著裝渾然不覺,把手裡的文書遞到他跟前,「郎君要去當值了嗎。」

  謝劭起身,扭著脖子接了過來,儘量不讓自己的視線瞟到她身上,小娘子卻偏要往他跟前湊,「我就知道郎君能想明白,那麼多的糧食才換來的一份官職,不去領俸祿豈不是浪費了嗎。」又道,「那日周夫人應下的是十五貫一月,但我聽她說每年秋季都會上調一回俸祿,眼下離秋季也快了,不過五六個月的功夫。」

  謝劭:……

  五六個月,她估計都餓死了吧。

  俸祿的事,不用她操心,從袖筒里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她,「昨日提前支取了十兩銀子,老夫人近日犯頭疼,上回你買的天麻,再買一些回來。」

  溫殊色點頭,伸手去接,郎君的動作卻突然一頓,不鬆手了。

  溫殊色詫異地抬頭,便見跟前的郎君神色認真地囑咐道,「藥鋪的老闆並非都是老實人,買之前,先讓方嬤嬤多去幾家,比較一下貨色和價位……」

  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實屬讓人意外,說完自己先察覺了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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