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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大業如棋盤,一顆棋子新舊更替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它依舊刻有「車馬」等身份,依舊可以形勢它的作用,至於效果偏差,也可以用走棋之法調和,臣下相信以後的一切還在陛下您的掌握中。」

  她很懂得捕捉人心,也擅言辭外交,當他若有若無試探跟誘惑的時候,她穩定且堅定,以剛克柔。

  當他開始穩定堅定得要問罪時,她反而轉為溫柔寫意,以柔克剛。

  帝王眼底晦澀,繼續看著湖面,語氣淡漠:「那你說,逃走的那顆舊棋子會不會變成新的操盤手,把孤拖入她的棋局之中?畢竟心在宇宙的人,若其心智之堅,為規程而不顧一切,誰知其心?」

  「尤是世人原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扶川知道作為帝王,一方面肯定芥蒂繼承人身份被替換的罪行,另一方面也介意被改變的棋路,且出於掌權者的遠見,提前剷除隱患是本能。

  且她以前能預判到往日對手不斷因為她的崛起而欲剷除她,憑什麼去懷疑帝王為了將來而欲殺她?

  她瞧見對方握緊魚竿的修長手指比往日蒼白一些。

  「陛下,您比她高,她區區一個女子,拖不動您的。」

  「而且她素來不喜歡下棋,誰家歸程人還想花時間在路邊與人下棋?若有路回家,當心無旁騖,哪裡願意去耽誤別人。」

  喜歡下棋的是阿恃。

  她心裡的思緒無端就分出了一片羽毛飛走了,但聲音比剛剛還柔軟無奈了幾分。

  帝王感覺到了,在想:她是故意示軟以迷惑他?還是想到了什麼人,想到了她家裡的人,她的故人,而變得如此柔軟可親?

  這麼想回家,必然是因為家裡有讓她最念想的親人……或者愛人?

  「是嗎,你這麼確定?」

  「自然。」

  他們好像一直在玩「確定」「自然」的虛偽保證。

  而帝王眼神越來越淡,回了一句:「那麼,這麼確定自己無危脅的她,為什麼連真身都不敢過來?自然是因為心裡有猜疑,怕有萬一,你看連她都預判時局而設退路,你說孤如何不能謹慎應對以策萬全?」

  「那孤是該殺隱患一了百了,還是應該將之囚困,以讓她在孤身邊不脫離控制?」

  他兩個犀利反問,倒讓扶川緘默了。

  此刻,他不再看湖面,轉頭看她,目光如炬,似虎豹鎖定獵物。

  在如此強勢深沉的目光下,之前還可以周旋試探的尺度範圍好像一下子被縮小的。

  就仿若這一方釣魚台,其實也就那麼大。

  上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扶川在想:他果然是有殺心的,且是反覆的殺心,但不是絕對,設下豬圈,是因為他內心深處還有將她困住馴服的第二選擇?

  這個選擇必然是因為他對帝國的布局需要一個足夠優秀的繼承人……也證明他的狀態的確不好,否則應該不需要試探就可以直接殺她了。

  但,他好像沒準備過給她第三個選擇。

  扶川微微皺眉,手指無意識捏緊了魚簍,內心的戒備開始攀升,但面上依舊柔和,輕輕道:「陛下,這個魚簍是您自己做的?」

  帝王:「你在轉移話題。」

  扶川:「您編制這個魚簍的時候,裝下的必有帝國大業,可包括自己的長生之勢?」

  她這話輕飄飄的,帝王眼底越發冷,語氣越比之前虛浮,「長生?」

  扶川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越發低聲溫柔,像是魔鬼在蠱惑身邊帝王。

  「世人猜想的不重要,得到的才是最重要的,您是魔咒體,且是比蔚冥棠更嚴重的魔咒體,而扶川這個人既是異端,神殿這些人尤想抓了壓榨其價值,但他們主動抓捕,是因為後者不願意與之合作。而她若是願意選擇您,您何必與之殺意?甚至連關起來也沒必要。」

  「共同的敵人既朋友,您不覺得這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他們距離太近,她這般低聲細語殺傷力必然極強,就好像在他耳邊催眠她……

  「你怎知孤是魔咒體?」

  她沉默了,似乎在斟酌言辭,但忽然!

  她捏著魚簍的手腕被這人扣住,她一驚,因為對方用力而身體略傾斜,側邊青絲髮尾微動,些許落在他的手臂上,從內杉布料滑掃到他手背。

  眸色微緊中,對上坐姿不變的冷酷帝王雙目,她看到了他眼裡的森寒,亦感覺到他手掌皮骨的冰冷。

  像是刀刃一樣貼著她的皮膚。

  「你早就發現了是嗎,那天在水下給孤放魚上鉤其實是為了掩飾你的發現。」

  「你發現,這些魚其實不是不愛吃魚餌,而是因為厭憎孤身上攜帶的惡詛之毒。」

  「這世間的人啊,越靈長聰慧越擅長偽裝,越低等越屈服天性,好像螞蟻跟魚兒,他們哪裡知道孤是什麼人,只知道躲藏起來……」

  「孤釣了這麼多年,沒有一條魚上鉤,就連你也是假的。」

  「什麼合作?孤在你眼裡,能跟蔚冥棠比嗎?你都沒留住她,豈會一分在意孤長壽或夭隕?」

  好奇怪,現在輪到他放低語速,變得柔軟又平和,明明說著震驚世人的詭秘,揭破兩人之間的破綻,卻越發顯得輕鬆寫意,但扣著她手腕的手指始終穩定力度,不讓她脫逃似的。

  但他的眼睛看到了真相,既然早知道,自然不會失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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