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學徒
「傳聞中……奎迪斯人相信人死亡之後，會通過一條長長的蛇形走廊，才能到達冥府……在這個過程中，你千萬不能提及任何有關蛇的名詞，否則……巨大的蛇橋就會活過來，吞噬你的靈魂……這座連接現世與冥土的蛇橋，被稱為——黑曼達！」
「吉吉特爾人認為，蛇具備穿梭生與死之神性，蛇蛻乃是最寶貴的藥物……」
「在哈迪斯堡附近，大蛇神——婆蘇吉受到廣泛信仰與崇拜……」
守墓人小屋內。
亞倫翻看著陰影蜘蛛找來的資料。
不找不知道，在亞德森大陸上，關於蛇的傳說與神話還挺多的。
如果再算上不知真假的故事，就更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亞倫翻到最後一頁，揉了揉額頭，做出批註：「重點關注……蛇與女性……花朵之類的傳說。」
在晉升獵魔人宗師之時看到的幻象、聽到的囈語，他還是無法忽視。
他準備將亞德森大陸的蛇傳說都一個個排查一遍。
很顯然，這是一項極其艱巨的工作。
好在，亞倫有著足夠的時間慢慢抽絲剝繭。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又開始每日的無黯之血冥想。
不得不說，在成為人妻、人母之後，艾莉就漸漸放棄了術士道路的追索。
這一方面是因為精力分散，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術士的晉升，的確太難了！
亞倫對此卻是無所謂，每天雷打不動，冥想數個小時。
得益於他天賦的提升，又花費了比艾莉多出兩三倍的時間。
到了今天，他識海之中，第九枚血脈符文赫然成型！
九枚血色符文互相吸引、組合……瞬間形成了一枚具備三維美感的血脈之種，又似乎從虛幻的識海直接來到了亞倫體內，在胸口中心的位置紮根。
咚咚！
咚咚！
亞倫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的血液似乎受到了血脈之種的淨化，變得更加純淨而有力，又通過心臟流遍全身！
這讓他原本就驚人的身體素質再一次得到增幅，從各處毛孔流淌出漆黑的鮮血。
「最大的增幅，還是速度，畢竟我選擇的是是嗜血狂鳥的血脈……」
熟悉了一下身體之後，亞倫點點頭：「力量與體質雖然也有提高，但主要還是淬鍊了一番……具體而言，身體的雜質被排出不少，還有獵魔人藥劑留下的殘餘影響也被逐漸消除……」
使用獵魔人藥劑，對身體摧殘很大。
但此時，亞倫感覺自己失去的一些東西，正在慢慢恢復。
「果然，術士才是正統啊……獵魔人不過歪門邪道。」
亞倫感慨一聲，又掃了一眼屬性欄：
【姓名：亞倫（佐羅）】
【天賦：長生不老】
【年齡：150】
【職業：獵魔人（宗師級）】
【基因突變：三次】
【基因能力：血之涌動、血之操縱（單人）、血之領域】
【冥想法：無黯之血（3/1000）（第二層）】
【術士天賦：第九等】
【術士等級：初階學徒】
【意志：3】
【法力值：30】
……
「術士的法力值，主要與意志力有關……」
「通過伊里斯、艾莉的數據分析……最主要還是我自身的樣本，總算搞出來了具體數值啊。」
「可惜……初等學徒的意志力太低，還無法承擔0級巫術的消耗……」
「0級巫術？似乎伊里斯就傳下來了兩個呢……」
巫術書需要特別的材料製作，本地幾乎沒有，因此也無法抄錄。
而任何一個巫術，哪怕是0級，也是一個極其複雜精密的系統結構，不能出一點差錯。
亞倫想了想，再次扮成頭髮花白的獵魔人佐羅，去找艾莉。
……
梅尼村。
艾莉家。
艾莉穿著村婦的衣裙，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嬸，正拿著食盆餵雞。
在她身邊，還有兩個小孩跑著、笑著、鬧著……
「阿諾、莉莉……不要鬧了！」
艾莉笑罵了幾句，但小孩子依然如故，讓這位女術士都很無奈。
忽然，她看到了籬笆邊上站著的一位老人。
對方滿頭白髮，皺紋叢生，但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那張熟悉的臉龐，令艾莉手中的食盆都掉到地上：「佐羅……大叔？嗚嗚嗚……我以為……我以為你……」
在這時代，六七十歲算是絕對高齡，艾莉差點就以為亞倫死在外面了。
「艾莉……我回來了。」
亞倫露出一個微笑。
「來，阿諾、莉莉……快叫佐羅爺爺！」
艾莉摟著兩個孩子：「他們是我的兒子跟女兒……」
「爺爺！」
阿諾虎頭虎腦地叫了一聲，莉莉比較害羞，縮在母親的背後，只敢露出半張臉龐打量。
亞倫也不以為意，摸出幾粒糖果遞給兩個小孩，然後跟著艾莉走進房屋。
「大叔……伱這幾年去了哪裡？」
艾莉絮絮叨叨地開始整理廚具與餐桌：「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做一個蘋果派。」
「不用這麼麻煩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想看一看伊里斯留下的兩個巫術模型。」
亞倫這句話一說出口，艾莉的表情就變了。
「阿諾，帶你妹妹出去玩。」
她先將兩個孩子趕出門外，然後關上房門，望著亞倫：「佐羅大叔……你……」
亞倫抬起手。
一層微微的血紅色，在他的掌心匯聚：「是的……經過長期不懈的努力，我已經是初階術士學徒了。」
「這真是……難以置信，明明老師說你沒有天賦的。」
艾莉喃喃著，忽然想到了自己。
哪怕晉升中階學徒很難，但她結婚之後，特別是亞倫最近幾年沉迷於冥想，不怎麼管她之後，她就懈怠了。
到了現在，竟然被亞倫追趕上進度！
「或許……你當初有隱藏的天賦，但老師沒有發現……老師……」
艾莉神情黯然，去床下拖出一個小箱子，將裡面的東西都交給亞倫：「佐羅大叔……老師的這些東西，你都拿去吧……我……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並不想擔負這麼多，對不起……嗚嗚嗚……」
說到後來，她甚至開始哭泣。
亞倫望著這個女人，有些無語。
自己當年是不是雞娃得太厲害了？怎麼好像出現了逆反心理？
不過這時，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收下了箱子：「我知道了……艾莉，隨你自己的心意生活吧……我不會再管束你了。」
「對不起……」
當亞倫離開之時，還能聽到艾莉深深道歉的聲音。
「這就是……所謂的人各有志吧。」
回首望了一眼莊園與籬笆，亞倫搖搖頭：「但是……這永遠都不是我的選擇。」
他不再猶豫，大步離開了村子。
……
伊里斯留下的兩個0級巫術，一個名為『法師之手』，能構造出一隻無形手掌，搬動不超過10鎊的物體。
第二個則是『閃光術』，需要使用一種粉塵作為施法材料，可以製造強烈的光源。
按照亞倫的看法，這兩個0級巫術，特麼還不如自己的『血之領域』呢！
「按照伊里斯的筆記所說……術士們對開發普適性巫術，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們更加喜歡的，是挖掘自身血脈中的力量，形成血脈巫術！」
「很多強大的血脈術士，能將知識直接通過血脈傳遞給後裔……甚至可以在成為初階術士、正式術士之時，自動覺醒一些相關的巫術，不僅更加契合自身，威力也遠比普通模型巫術強大！」
「畢竟……術士所追尋的，是靠近本源與純化血脈，而非真理啊。」
亞倫對這種吃老本的行為，不是很看得上眼。
這樣一代代下來，雖然下限不低，但上限也被鎖死了。
血脈源頭的桎梏，是所有血脈術士都無法繞過的關隘。
奈何……
這是低維世界中的主流，他也就這麼混著。
「所以……實際上我也有血脈巫術的，那就是獵魔人覺醒的一系列血液異能！」
「相比較而言，居然還是比什麼法師之手好用一些……也是無語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亞倫開始記憶巫術模型。
哪怕最簡單的巫術模型，也需要先在腦海之中構建上千個節點，非常艱難與複雜。
而最關鍵的是，哪怕記憶下來了，現在的他也無法施展出來。
因為施展0級巫術對意志力的要求很高，初階術士學徒還無法負擔。
起碼必須達到意志6以上的中階術士，才能順利施放一個0級巫術，而不會被反噬。
「血脈……血脈……」
亞倫合上記載巫術模型的巫師之書，略微嘆息一聲。
……
時間一晃，很快又過去了十多年。
「叔叔、叔叔……不好了！」
守墓人小屋外，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猛地敲響房門。
這少年有著一頭褐色的捲髮，臉上帶著一點雀斑，穿著一身亞麻布衣，整個人卻顯得很精神。
他是卡西莫多的孫子古因，被亞倫親自接到身邊培養。
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情況下，他還是比較信守承諾的。
「出了什麼事？」
亞倫睜開雙眼，打開房門。
他的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越是這樣，古因越是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特別怕這個叔叔，因此，哪怕不喜歡每天巡夜，也還是不得不替叔叔巡視墓地。
雖然叔叔總說等到他老死了，就將守墓人的職位傳給他，但守墓人……又算什麼好職位了？
不過這時，古因喘了幾口氣，終於想到正事：「最近男爵領來了一幫盜匪……據說是從巨鷹山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組成的，相當兇殘，男爵的衛隊都被打得大敗……」
「說重點。」亞倫眉頭皺起。
巨鷹山之戰他也知道一點，大概就是過去五六十年了，羅格王室記吃不記打，又覺得自己行了，然後與周邊的摩羅地公國開戰。
結果麼……是被打得大敗！
由此造成了國內一系列的動盪，這幫盜匪就是其中的縮影。
「我聽鎮子上的人說，梅尼村昨天剛剛被盜匪血洗……據說死了不少人。」
古因縮了縮脖子。
「梅尼村？！」
亞倫直接想到了艾莉一家，這一家有著艾莉保護，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吧？
「我要去梅尼村一趟，你留在這裡。」
不過，他還是準備去看一看。
……
梅尼村。
當亞倫再次來到這裡之時，發現原本寧靜、安全的小村，已經變得處處烽煙。
不少農田被燒毀、房屋倒塌、有的村民在自己親人的屍體邊哭泣、也有的人宛若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時代的一粒灰塵，落在庶民頭上，就是一座山！」
亞倫第一次深刻理解了這句話。
他來到艾莉家的房屋之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屋子裡，小傑克的屍體倒在地上，還維持著怒吼的表情，胸口被捅穿一個大洞。
除此之外，這裡就沒有其它人，反倒是屋子內外被翻得一片狼藉。
亞倫皺起眉頭，拿起一片樹葉，吹了起來。
片刻後，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來到他的身邊。
這是陰影蜘蛛在梅尼村的眼線。
畢竟一個術士家族，還是很有價值的，亞倫也不會真的完全放手不管。
「告訴我，這家的女主人艾莉，去了哪裡？」
亞倫亮出手上一枚漆黑的戒指。
這人影立即跪了下去：「大人……艾莉……艾莉已經……戰死了……」
「怎麼可能？你在開玩笑麼？」
亞倫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
以艾莉的實力，只要想跑，區區幾個匪徒，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如果善於利用地形與馬匹，她甚至能全滅一支騎士小隊！
「她的屍體就在村子外面……據說當時，匪徒抓到了她的孫子與孫女作為人質，艾莉大人相信了對方的話語，選擇不反抗，然後就被……」
灰袍人繼續說道。
「……」
亞倫都無語了。
艾莉那個蠢女人，是被自己的天真害死的。
「蠢貨！」
他罵了一句，又問道：「那些盜匪……現在在哪裡？」
亞倫現在心中仿佛有著一團火焰，急需找個目標宣洩。
灰袍人飛快報出一個地名，然後就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那位大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