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時她終於明白了其實「系統」是原來的公主。

  那一瞬間,她腦內走馬燈一般前浮現往昔她被她愚弄的近四年人生,悲極生怒。

  可如今一切都沉寂下來時,她恍然發覺。

  其實公主說得很對。

  她在這裡四載,東拼西湊了一個別人的人生。

  身體是別人的,連愛也該是別人的。

  搶來的,偷來的。

  甚至思想都為別人所操控。

  ——她該去折磨誰,該去愛誰,該與誰成親,又該遠離誰。

  好像從來由不得她自己。

  她在這裡活過幾載光陰,竟沒有任何東西是她自己的。

  那她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深切的茫然從內心深處席捲而來,沈晚忽然開始在蕭越的懷中劇烈掙紮起來。

  「放開我!你放開我蕭越!」

  沈晚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眼眶紅了大片卻始終落不下淚來。

  感覺到懷中人不同於尋常的情緒,蕭越終於將人放開。

  他望進沈晚的眼眸深處,在那裡看到了深深的絕望。

  蕭越不禁呼吸一滯。

  「為什麼你…如此傷心?」蕭越袖中的手蜷到發白,「是因為你恨我?恨我想我孩子來留住你。」

  「我哪裡有資格對你言愛言恨…」沈晚蒼白一笑。

  連這副身體都是別人的。

  好似以後若再相擁,便再也得不到片刻安寧了。

  良久,沈晚終於在心力交瘁中睡去,蕭越卻還是固執地將她重新攬在懷中。

  時辰不知幾許,等到沈晚醒來時,蕭越已經走了。

  被蕭越抱來的那隻貓因為沈晚的動作也被吵醒,懶洋洋地伸著腰,然後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沈晚的腳踝。

  沈晚勉強笑了笑,彎下腰將那雪白的貓兒捉在懷中逗弄一番。

  這隻貓好像是這裡唯一能帶給她快慰的東西了。

  再晚些時,蕭越帶著一身的寒氣歸來,將膳食從食盒中取出,擺了滿滿一小桌。

  沈晚看見他烏黑的發間有尚未融化的落雪,自顧喃喃道:「又下雪了。」

  「快到新年了。」蕭越笑了一瞬,又重新擺弄起碗盞。

  「你已經一日未進食了,多少要用些。」

  「已經天黑了嗎?今日已經要過去了,我不知道。」沈晚緩緩道。

  「先喝點水。」

  蕭越將茶盞遞至沈晚唇邊。

  沈晚搖了搖頭,「可我還是沒有胃口,連水也不想喝,明日再說吧。」

  蕭越便又柔下聲音來哄。

  「阿晚,只嘗一口,若還是吃不下,那便不吃了。」

  沈晚忽地轉頭盯著蕭越。

  蕭越只以為她鬆口了,便擱了茶盞將吃食遞至她手邊。

  下一秒,沈晚一揮手將蕭越手中的東西盡數打翻在地。

  碗盞落在軟毯上,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沈晚盯著那碗盞,只覺得方才心底浮現的怒意越來越甚。

  為什麼連砸個碗都砸不碎,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讓她逆來順受。

  「我重新傳膳…」

  「我現在吃不下也不想吃!!為什麼要逼我?!」沈晚大聲道,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下一瞬,沈晚忽然拿過落在軟毯上的碗盞,猛地向籠壁砸去。

  刺耳的聲音響起,瓷片迸濺開來。

  沈晚看著地上碎裂的瓷片,仿佛這樣才能讓她內心的焦燥平息一些。

  蕭越靜靜坐著,看著沈晚將碗盞滯出去。

  只要不傷到她自己,他一貫不介意沈晚拿這些死物出氣。

  也許這樣才更好,至少不會壓抑著自己。

  第一隻,第二隻……

  沈晚將桌上的碗盞統統砸了個乾淨,但仿佛還不夠。

  她在滿地狼藉中向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碎片復又扔出去。

  但只扔了一片時,她的雙手就被匆匆上前的人攥在手心中。

  「會傷手。」

  但沈晚極力掙脫著蕭越雙手的鉗制。

  看到沈晚用力到眸中已經浮上血絲,蕭越才有些怔然地放開了她。

  「蕭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你是沈晚,乳名喚作綿綿。」

  「她早就死了!她也該死在那場車禍中!」

  「不是…我不是沈晚,當初我折辱你,當初我要嫁的人是江辭……」

  蕭越的瞳孔猛地顫了顫。

  「我做的事與她有什麼兩樣?」

  蕭越將手臂虛虛地環在近乎搖搖欲墜的沈晚身側,顫著聲音問道:「她是誰?」

  「她是我啊,她就是我…那我呢?我又在哪裡?」

  她會被人當成公主的替身,也如同毫無本心的木偶一般在公主的言語下去活著。

  公主從前做的事她做了,公主想做的事,她也代她做了。

  可這些事,都並非出自她的本心。

  她在這裡的四載光陰,就好像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

  沈晚哽咽著喃喃:「我早就死了,我從未…從未在這裡活過。」

  沈晚踉蹌了兩步,蕭越看著滿地碎片,心頭跳了跳。

  他本想將她攬入懷中。

  沈晚卻忽然喝了一聲。

  「別過來!」

  她抬頭看著金籠上方的穹頂,有四條鎖鏈垂下,連在她的手腕與腳踝上。<hr>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