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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在他沒有確切的證據。

  「來。」

  元宵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他的唇角冷冷抿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開口:「凌流,請你幫忙,把他抬到書房門口。」

  一直在旁邊緘默不言的凌流忽地抬頭,眸中似有不解。

  但半晌後,他還是不情不願般道了聲好。

  「金童玉女,乖,」元宵生澀地吩咐他們,「站在這裡,看著他們,好嗎?」

  兩個玉雪可愛的小糰子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擺,怔怔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些什麼,可是如今卻想不起來。

  元一帆被凌流單手輕輕鬆鬆地壓制著,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也不知是惱怒還是麻木。

  他只覺得元宵在羞辱自己,仗著自己目前還是「夫人」的身份在羞辱自己。

  但是他厭惡生氣,卻能忍耐。

  元一帆覺得他現在猖狂的原因,無非就是那個燭府的主人還不知道他是冒牌貨。

  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罷了,求他們火雀的嫡子嫁過去,不就是懷揣著「沖喜」的心思嗎,或者說,需要他們火雀來做些什麼。

  元宵一點用都沒有,都能在這兒待這麼久,若是自己呢?

  元一帆並不覺得自己比元宵弱,他對自己有十足的自信,等燭府的主人回來一切就都見分曉了!

  所以,跟著元宵來到門口的時候,元一帆發出了一聲嗤笑。

  「書房?」他問。

  元宵冷靜地點了點頭,沒想跟他多掰扯,只說了一個字:

  「手。」

  手?手什麼?

  元一帆還沒來得及問,就頓時感覺自己的手腕一陣劇痛,旁邊的凌流乾脆利落地劈了一記手刀過來,讓他忍不住大叫。

  凌流冷冷恐嚇道:「別逼我把你舌頭給拔了,蠢貨。」

  他的手弧度有些扭曲,但還是好好地放在了書房的門前。

  「寫字,」元宵平靜吩咐,「寫你的名字。」

  元一帆不解,他還想要辱罵質問元宵是什麼意思,就感覺自己的脖頸成了凌流的劍架,嚇得他咽了口口水,「識時務者為俊傑」,連忙寫下來自己的名字。

  「元一帆」這三個字落下去,並沒有任何反應。

  元宵的瞳孔驟縮,他下意識地扶住了門。

  燭輕舟溫柔的面龐在他面前一閃而過,似乎正笑意盈盈地問他叫什麼名字。

  「喂!這什麼意思?羞辱人嗎?唔唔唔——」

  元一帆的話還沒說話,就被凌流扼住了咽喉。

  「看起來是我的恐嚇還不夠,」凌流陰狠又平靜,「你再敢頂撞小夫人一個字,我就斷你一肢,你大可以試試看。」

  元一帆整張滷蛋般光滑的臉被憋得青紫,露出了無助崩潰的神色,使勁拍了拍凌流的手臂,求饒似的。

  元宵停頓了一瞬,開口:「稍等。」

  宛如溺水之人終於撲騰出了水塘,元一帆大口大口如破風箱一般喘氣,眸里終於帶上了些許恐懼和迷茫。

  他幾乎跌坐在地上,再沒了那份趾高氣昂和從容。

  「是。」凌流忠心道,「您有何吩咐。」

  「繼續寫,」元宵說,「寫元宵。」

  寫他的名字。

  元一帆是嫡子,也是自己假借的名字和身份。

  如果是他,能開書房的門嗎?

  元宵很想知道,燭輕舟對他好,到底是因為這個名字,這個身份,還是因為他本身。

  「你——」

  元一帆根本就來不及反駁,脖頸冰涼的觸感讓他不得不聽從元宵的命令,伸出手來,有些不甘心地將「元宵」兩個字給寫了出來。

  金黃色的光暈一閃而過,流水似的波紋顫啊顫,但書房的門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嗡」的一聲,書房的結界似乎是感知到了外人的到來,險些將元一帆的指頭給燙熟了。

  元一帆頓時爆發出了失控的大叫。

  凌流迅速地望了元宵一眼,扭過頭冷靜地將元一帆的嘴給捂住,讓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

  原本那麼欺負自己的一個人 ,現在被燭輕舟的弟子鉗制住了;趾高氣揚對自己指指點點,結果被火燙的吱哇亂叫;佯裝冷靜地告訴自己他才是正牌的夫人,卻根本打不開書房的門。

  元宵並不知道燭輕舟一開始的想法。

  但燭輕舟後來至今對他的好都不是假的。

  而且,就這麼看來,或許……自己大概不會被燭輕舟討厭,元宵想。

  元宵覺得自己應該開心的。

  可是他真的,真的開心不起來。

  燭輕舟越縱容他,越笑眯眯地對他好,越「將錯就錯」地跟他在一起……他越開心,也就越難過。

  如果是個自私一點的人,肯定會想,既然燭輕舟都接受我了,我有什麼好矯情的?人家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麼。

  什麼冒牌貨?能當正牌夫人就行了。

  但是對元宵來說,他無法很快地接受這個念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如果燭輕舟身體好好的,他或許還能夠惴惴不安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但如今,燭輕舟先是說自己「時間已到」,後是忽然難受要雙修,最後更是不知去哪兒閉關去哪兒忙了……元宵心裡越不過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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