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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輕舟似是忽地被嗆到了,病氣十足地咳了咳,望向了元宵,不是是笑還是無奈。

  「不過,也不盡然,」元宵看著燭輕舟,不知為何改口了,「他們還說你是兇狠的病秧子。傳聞,不准。」

  燭輕舟才不兇狠呢。

  燭輕舟情難自抑地大笑了起來,他看著元宵有些擔憂他身體的雙眸,終於輕快、蜻蜓點水般湊過去,在他的鬢髮上蹭了一下。

  元宵睜大了眼睛,不知為何心砰砰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問燭輕舟為何要這麼……這麼親密,就聽到他溫聲道:「八寶飯已經蒸好了。」

  元宵登時眼睛亮了,「嗯」了一聲。

  燭輕舟這樣一個——一府之主,竟然這樣會做飯,元宵一開始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但他的做的八寶飯軟糯香甜,熱燙的時候吃粘稠又噴香,等冷了,那米依然有嚼勁,像極了店裡賣的糕點。

  元宵從前都是吃冷冰冰的八寶飯,如今愛上了熱的,燭輕舟甫一端上來,他便接了過來,得到允許之後就動筷子——那熱燙的米被他輕輕吹了吹,很快便咽了下去。

  許是因為太燙了,他的唇從粉變紅,舌頭也變得潤澤甜蜜,微微吐舌頭吹氣的時候可憐又可愛。

  燭輕舟覺得他那看不見的兔兔耳朵就要高興得豎起來了。

  他真的偏食,吃了一會八寶飯,甚至不太願意吃別的飯菜,除非燭輕舟半強迫似的餵給他一些不知是什麼名字的綠菜,他才會吃一點。

  其實那些綠葉菜不同於平日裡元宵在元府內吃到的普通人間青菜之類,淡淡的清香伴著一點甜,稱得上是美味。

  元宵倒不是不喜歡,只是他覺得吃了那些就沒肚子吃八寶飯了。

  「元宵,」燭輕舟難得會這樣喊他,向來都溫柔的語氣竟然罕見地帶了些嚴厲,「倘若再讓金童玉女把你的菜吃掉,我就讓他們兩人在外面待兩日,不許見你。」

  他捨不得罰元宵,只能罰元宵的同謀了。

  這話音一落,元宵霎時間收回了筷子,望向了金童玉女,看不見的、毛茸茸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這張冰涼的小臉上閃過了一絲無措。

  完、完蛋了。

  他二話沒說,便將菜重新給夾了回去,悶頭吃掉了。

  甜蜜清香的味道在口中滑過,元宵也覺得這菜挺好,自己整個人都清爽了些,但是他還是……更想吃八寶飯。

  可是燭輕舟還不是很高興,他的目光沉沉,似乎還覺得元宵吃的不夠多。

  可是,元宵不無委屈地想……他都已經吃完了。

  燭輕舟不是從來不跟他發脾氣的麼?

  能不能不生氣了?

  這樣想著,元宵幾乎是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膽子,忽地將自己的腦袋伸到了燭輕舟的肩膀旁。

  燭輕舟沒伸手不要緊,元宵自己悶著頭,在他的頸窩那兒蹭了蹭。

  明明沒學過撒嬌,卻無師自通了似的。

  被他這樣一蹭,燭輕舟臉上的冰霜霎時間便消失了,猶如春風化雪一般,只愣了短短一瞬,就成了無奈和寵溺。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下一瞬,他捏住了元宵的下頜。

  這個姿勢讓元宵不得不身體往前靠,他有點不太舒服,只能懵然、不得章法地抓住了燭輕舟的袖,軟嘟嘟的臉被擠出一個小弧度,可愛的緊。

  他不知要做什麼,眉心微微蹙著,玉雪可愛的臉有點格格不入的嚴肅。

  「是不是不想讓我生氣?」燭輕舟輕輕問,「不想讓我說你,是不是?」

  遲疑了一會,但元宵還是坦誠地點了下頭,下巴在燭輕舟的手心撓人似的蹭了蹭。

  「那我教你……」燭輕舟不知何時帶了些笑意,反客為主,「你可知,怎麼樣才能讓我高興麼?」

  元宵搖了搖頭。

  下一刻,燭輕舟微微俯身,閉目,雲流般柔軟的綢緞流淌滾落,他溫柔又極其俊逸的臉上帶了些淺淺的笑。

  這是一個算不上侵略的吻。

  他嘗到了元宵唇角淡淡八寶飯的味道。

  第5章 來沖喜

  從那個意味不明的輕吻之後,元宵便有些躲著燭輕舟。

  他雖這麼多年從來未曾與女子或者男子親近過,但多多少少也從話本、街頭巷尾的說書人口裡聽過些許「風月之事」,如今這主角兒變成了自己,他便呆得不知該說什麼、不知該做什麼。

  三四日過後,外頭雲銷雨霽。

  元宵抖了抖自己有些陰潮的袖,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窗沿的小蘭花。

  蘭花得了雨水滋潤,有兩根嫩綠的新芽緊緊依靠在一塊兒。

  元宵借了那盞靈燈過來端詳了一刻兒,看得那新芽兒不好意思地簌簌抖動起來。

  明明是個貼在一塊搖動的模樣,怎地能跟親、親嘴一樣?!

  元宵險些失手把手裡的靈燈給打翻了,好不容易才將燈給穩住。

  回過神來,他冷白色的小臉已經變得有些粉紅了。

  是、是啊!

  他同燭輕舟明明是正經夫妻了,他為何因著不足為奇的一個吻糾結至今?

  燭輕舟每日都不計前嫌,笑眯眯地給他送了飯過來吃。

  許是因為他覺得元宵討厭吃菜,所以使了巧方法,將那一些不知名的靈草打成了汁,又同瓊漿玉露捏成了一隻只圓滾滾的小蘿蔔,入口冰冰涼涼,香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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