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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御樂見其成,空出不少閒暇。

  往常白日都擠不出什麼時間自由支配,偶爾路過帥帳,躡手躡腳進去瞧一眼酣睡的人,不過多時,便被公務拉著耳朵揪走。

  倘使說,曾經的將軍櫛風沐雨,是為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那麼現在的他義無反顧挺身而出,則是為了家室未安,胡虜未滅。

  而今每日騰出了細碎的時間,倒是讓林析沉頭疼了。

  拆卸完鋼板銀針,鬧著要出去走走,被江御好說歹說勸住了,一日三碗濃湯,灌下去便灘成泥,睡得不省人事。

  梁永琮診了他風寒,囑咐衣被蓋好,可是林析沉總喜歡踢被子,自道熱,不喜蓋,下人定點記起去看,但招架不住轉眼之間被踢掉的命運。

  底下的人只管事情是做了的,也不敢多過問。

  捂熱總指揮的差事,兜兜轉轉落回了日理萬機的將軍身上。

  這天,江御照例親自餵了林析沉服藥,林析沉摸著床頭緩緩睡下,沒看見江御取刀巾,也沒見他吩咐拿大衣,心下有些疑惑,正開口:「不去看巡防……」

  身旁極其自然地遭到冷落的錦褥忽然被人從背後提起,裹到後背,墊暖整個身子,江御整個人順勢同被子黏上去,慵懶地答道:「哪個愣頭青能在巡防出岔子?」

  柔軟的面料貼在腰線,一個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動作。

  藥用上來輕輕拉著眼帘,林析沉長長地舒了口氣,欲眠之時習慣性地踢了踢腳,才發覺被料緊緊地被人抱住。江御竟還沒有走。

  破天荒不困身軍務。

  江御就這麼人畜無害地依附在他的身上,消磨每一分讓人感到生疏的距離。

  江御輕輕「嗯?」了一下,感觸到了對方輕微的動作,約莫猜到林析沉背著他通常愛幹的事。

  「你這麼抱著我,不去歇息嗎?」

  林析沉墊著舒服了,江御是抱著他靠在床頭上的骨架,怕太重硌著疼,江御此刻卻是聽不出來多少心疼自己的意味,索性把話說破:「時遠是想趕我嗎?」

  江御少有地坦然,不給他旁敲側擊的機會,林析沉真是有心,嘴裡答別話,怎麼讓他離開,他索性也說破:「你抱我好緊,我想自己睡。」

  江御又輕飄飄「嗯?」了一聲,越過身上的皂角香,林析沉嗅到股淡淡的血腥味。江御想把自己洗乾淨去陪他,否則,他也只會在帳外遠遠看他一眼。

  江御的胸膛又結實寬闊,隔著薄薄絨綢,墊著的腦袋自然放空,一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可他又怕貪戀太多,以後江御不在了,耐不住寂寞。

  「好熱……」

  林析沉踢不動被子了。

  他快被蒸熟了。

  倘使說受了寒要蓋被子,他可以理解,勉強一下也能接受,但是烤他是不是有些過分。

  近來的藥勁很沖,本就不是針對毒根配的藥,是洗骨血的偏藥,怪得很。且不說每日都要灌上幾碗,若是斷了日,或者沒頭沒腦跑去前線忙個三五日夜,服藥後都得鬧騰。

  林析沉先不聽勸,後來吃盡了苦頭,還是等江御來了北疆,才一天一天卸下擔子。

  此刻砭骨蝕心的煩躁又讓他想踢被子。

  江御似乎又感受到了他的躁動,問道:「怎麼?」

  眼尾活生生蒸了層水霧,只聽一個死氣沉沉的聲音吐納:「藥又咬肚子。」

  江御伸手撫了撫蒼白的頰面,果然很燙,林析沉擰著眉頭,直吐濁氣。

  厚重的褥子阻止了林析沉想透風的手,快撥開一處相對遮掩沒那麼緊密的地方,忽然被江御捉住了手。

  江御的手也是熱的,抱握住他黏膩的五指,林析沉更加生氣了,腕骨酥痒痒的,惹得他更惱了:「不要抓我的手。」

  「乖。」

  「……」

  第92章 找你好久啊

  經過血和淚的教訓,林析沉決定從根源解決問題,自嘗遍了苦頭,對症下藥溜達去盛溪亭帳中。

  盛溪亭午時才馭馬回來,整個人快厥馬背上,累死累活下馬,蹲在地上解開腰邊的水袋,喝了幾口耐不住裡面摻雜的沙子,越喝越渴,索性用水打濕巾帕,搓了個臉。

  林析沉客話酒肆就常聽人說,盛溪亭在京城喝的可是瓊漿玉液,冰泉雨露,現今的水袋半個時辰不到就灌滿泥沙,也是習慣得住。

  「小公子正值盛年,令尊喪期未過,又偏逢國難,一時半會兒封侯拜相的詔書可下不來啊。」

  林析沉望著西北一馬平川,正午的日光清朗灼人眼睛,他略微低了頭,無甚在意地冷嘲熱諷。

  盛溪亭似乎才發現身邊的人,甩了甩額上凝的水珠,卻不回頭。

  正是因為江御有一百種方法拿掉他手中九大營的兵權,他就只有自己闖出一番天地,讓世人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盛家。

  盛溪亭倘使在京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公子爺,命會比現在長得多。

  功高不能震主。

  況且盛乾瀾跟江御的關係甚至能達到推杯換盞的地步,盛乾瀾成名早,對江御有過提攜,之後數次戰役二人同進同出。

  江御是個念舊情的人,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封侯的府邸御賜給盛乾瀾,當然也做不到對一個遺孤的斬盡殺絕。

  也得是江御下手快,謀劃大局僅僅用了三五年的時間,換做他呢,他有沒有這種能力再見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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