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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是逃藥喝嗎?」

  林析沉聞聲抬了眸,砸吧砸吧嘴,萎靡的意志一言不合朝著江御身上栽去,把正在分神放空碗的人一下撲倒。

  林析沉枕在他的頸窩,喃喃道:「好苦啊。」

  江御下意識想推開的手按在他的肩膀,輕聲喚道:「時遠?」

  藥勁上來叫人乏悶,濃湯從喉嚨傾瀉,帶著股麻痹神志的苦味,越發睡得死沉。

  林析沉細軟的呼吸聲噴吐在江御頸邊,拂起髮絲撓得怪痒痒的,最終不忍推開,加之一天奔波自己也倦了,於是乎秉承著被投懷送抱的受害者身份,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盞燭燈滅了。

  「……」

  天光晦暗,林析沉醒得早,摸了摸四下,雙手鬆軟地束在一起,積了不少濕汗,他不耐煩地撥開纏裹在四肢的錦綢,一邊吃力地抻起身子坐起來,然後斜晲了一眼始作俑者。

  混帳東西。

  前一秒腹誹完畢,後一秒摸不見人的混帳東西不要臉地拉他的白袖子,嘴裡喃喃自語。

  林總指揮頗為嫌棄地屈指彈開袖袍上的爪子,雖然如此,轉念一想,趁著江御沒忙軍務,從枕邊把昨晚上沒來得及看的羊皮圖拿了出來。

  一份西北戰線圖。

  林析沉回頭望了一眼酣睡的人。

  即便有這份詳實的圖,還不如尋一個把這份圖背得滾瓜爛熟的人親自講解來的好。

  比如江御。

  江御似乎察覺到林析沉的目光,忽然坐起去摟住他的腰,溫言細語道:「睡覺。」

  沒等回音,林析沉已經被江御拉倒在自己身上,壓得他痒痒,笑了笑。

  只恨沒能留住身邊的人,江御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林析沉乾脆把一旁的軟枕砸過去,心裡好整以暇地配音:去你的。

  死躺的人還真就不作聲,抱著枕頭呼吸聲漸漸重了。

  江御總覺得林析沉在看他,微微瞟了眼,見他把什麼東西鋪在床上專心致志研究,已經持續很長時間,難免好奇。

  探出了指頭沒得到回應。

  幾日奔波,江御憂他留的傷,昨日回來迷迷糊糊地就睡得不省人事,梁永琮說要靜養,湯藥換成了三天一服,想來恢復不會很快。

  江御挺身黏在他的肩膀,去瞧他在看什麼。

  說是想瞧,倒不如說是藉機蹭他的耳發,林析沉低低喚了他一聲。

  江御慵懶地開口應了。

  林析沉分外鄭重其事,摒開他的腦袋,說道:「短時間內,你沒有辦法重新當年輕騎的風姿。」

  外面天色冥滅,風生荒漠,黑壓壓的冷空氣席捲枯榮,翻飛帳幔,書桌上鎮的紙窸窣,江御聞言紆尊降貴睜開眼睛。

  林析沉說得確切,板上釘釘的事情——江御能拿什麼打。

  林析沉接著說:「倒不如從本質上瓦解,相比孤注一擲,我想他們理應更傾向於得到實在的東西。」

  林析沉尋的這塊羊皮俯瞰了大半個西北部,粗中有細,許澗照著這塊皮跑遍大小馬道,作戰應對心中才有數,已經很難得了。

  江御當然也合作打過,畢竟用起來方便,但是麻煩。

  十六部原先叫沙三部,分據大漠,之後樂於改名——也就是內部不團結。

  茹毛飲血的獸性帶在骨子裡,對於領地劃分便會生芥蒂。

  底下一個部隊心裡沒了滋味,另立山頭司空見慣。

  所謂的聯軍,只是長他人志氣的頭銜罷了,不需刻意離間,自己就亂了軍心,打個屁打。

  但無法否認,這樣的情況在兩軍陣前,還是很難發生。

  「盧煒之前同幾個小國家交好,借著他們的風收拾了幾窩鼠賦,但是齊力作戰,效果並不理想。「

  沒騎兵,江御可能會去結交,但有了輕騎的威名,幾乎是愛搭不理。

  江御還是高傲了。

  滅國往往就在瞬息之間,改朝換代背後只是

  一扇扇極其普通城門罷了 。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國力空虛之下的合作了彌足珍貴。

  江御囅然一釋,眉眼彎彎,向後躺靠在床頭,「不要輕易把後背交給敵人,只要破不下三州城,我有一百種方法將他們耗死在牆外。」

  林析沉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饒是不敢出言駁斥,萬一其中有什麼他沒能洞悉的深邃大道理。

  進退無措,林析沉喪氣地把羊皮圖當作垃圾給扔飛出去,江御心中竊喜,沒了分心的東西,然後順理成章黏回他身上,問道:「這圖是個好東西,從哪裡討來的?」

  「很新鮮?」

  「嗯……見有人照著路線跑,這種奇聞不新鮮嗎?」

  「……」提起許澗,林析沉忍不住翻舊帳,「還有臉說。」

  那天出了營帳,隨手拎起一個親兵問,那親兵就差找個機會發出申飭,邊比劃邊倒苦水,狠狠對此事進行誇大修飾,一邊嚴述失利原由不在許澗,一邊慨嘆一路上的飽經風霜,最後熱淚盈眶目光灼灼,扎得林析沉眼睛疼。

  「時遠是心疼他嗎?」

  林析沉不置可否,他不喜歡有人干涉他的兵,就像上次江御在他的北林亂晃。

  更何況,那時候江御定然是包藏禍心打他的主意。

  「那次若不是你作妖,人家哪兒會受上幾鞭子?」

  顧念這件事情,林析沉便有些打抱不平,江御無理取鬧在先,沒事找事惹他生氣,種種如此,哪一條不是在他的底線上反覆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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