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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四仰八叉終於睡著過去的鐘驛,時顏忍不住鬆了口氣,研究所算是徹底恢復了清淨。
安靜的夜晚對時顏來說其實算是漫長,他身在K74的系統里不會產生疲憊感,也根本不需要休息,但在這樣的夜晚裡他無法閉眼休息,只能夠看著靜止不動徹底安靜的畫面消磨時間。
時顏開始去想許多事情,他有時候會想到以前,又會對比起現在,研究所外的風吹葉聲讓他有時會記不清現在和從前,他也無從得知自己現在以這樣的形式回來又算是什麼。
似乎他終於有了改變過去的機會,但他所改變的過去屬於現在十五歲的時顏,而屬於他的故事卻早已經徹底成了過去。
一聲輕響突然從安靜的研究所內傳來,時顏的思緒被打斷,立即從各個房間裡尋找聲音的來源。
所有的房間都太平靜,在這樣的夜晚裡時顏很容易就分辨出了聲音傳來的房間。
那是鍾驛的房間。
但發出聲響的卻不是已經熟睡的鐘驛,而是原本擺在他床尾的那台被他當成寶貝的掃地機器人。
鍾驛的戰魂模型掃地機器人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斷電待機,反倒自己開啟了電源,在雙眼紅光閃爍中變形成了戰車模型的樣子,從滿地機械和雜物的房間裡挪動著身子,緩慢地來到了房門前。
時顏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那台掃地機器人的身上,凝神盯著它的舉動,不清楚它在這種夜晚究竟是要做什麼。
是有人故意在遠程操縱這台機器?
對方是誰?是想打探研究所里的情報?還是有別的目的?
時顏腦海里突然晃過了黎山研究所最後在火光里倒塌的場景,他心裡頓時警覺起來,已經準備好隨時開啟室內防禦系統。
就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台機器人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辦法,悄然打開了鍾驛上鎖的房門,接著回身關門,動作極輕而緩慢地進入了三樓的走廊。
它準備去哪?目的是什麼?
時顏心裡滿是疑惑,臨時終止了防禦系統,他相信只要自己在場,對方只是個小型機器人,就算是想做什麼他也能夠立即阻止,倒不如看看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麼。
時顏這麼想著,繼續觀察著掃地機器人的動靜,沒過多久,就看見他下了樓往二樓走廊的最深處走去,最後停在了盡頭處的房門外。
那裡正是小時顏所在的房間。
對方的目的是他?
時顏之前加在房門上的禁制還沒有解除,然而就在時顏盯著那台機器人不斷思考猜測的同時,那原本放在戚所長面前都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被解開的禁制,卻竟然在瞬間被那台機器人破解開來。
房門輕輕打開,屋子裡面漆黑而靜謐,小時顏早已經在床上沉沉入睡。
掃地機器人打開了房門,卻突然之間沒有了動靜,它在房門前定定地待著,如果不是代表著電源開啟的燈光還在閃爍著紅光,時顏會以為它已經被切斷了控制。
許久之後,它悄然進入屋子,來到小時顏的床邊,機械臂自機身中探出,緩緩朝著床上熟睡的小雄蟲伸去。
第7章
清早,鍾驛朦朧中是在某種特殊的香味里醒來的。
那是種和煦而甜軟的味道,像是春日暖陽里的草葉香,令人不自覺在睡夢裡放鬆心神,沉入其中。
鍾驛在睡夢中本能的朝著那氣息的源頭靠近,等到手裡抱了團柔軟的東西,他才忽地醒過神來,朝懷裡抱著的東西看了過去。
那團布料被他揉得皺皺巴巴的,他睜開睡眼盯著看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那竟然是件外套。
一件尺寸比他的身形小了許多的,明顯不屬於他的,樣式簡單幹淨的衣服。
「這誰的衣服?怎麼會在我床上?」大清早的時間裡,玩了大半夜遊戲剛從睡夢中甦醒的鐘驛抱著件衣服,陷入了茫然的沉思當中。
從昨晚開始就緊盯著鍾驛房間的時顏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衣服,這是他自己的衣服,準確的說,這是戚所長為小時顏準備的衣服。
昨天晚上,時顏親眼看著那台掃地機器人打開房間的禁制,來到小時顏的屋子裡,先是盯著床上的小時顏不動,接著伸出機械臂輕輕碰了碰他的臉,最後在待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它終於轉身悄然出了房間,出去的時候,它竟然問還順手帶走了放在床邊的外套。
時顏在這期間有幾次想要開啟研究所的防禦系統,卻都因為對方沒有實質性的動作而又強忍下來,這麼來回折騰幾次,到最後他還是沒看出對方究竟有什麼意圖。
誰會大半夜冒著危險出來,只為了在他的床邊站上整晚,最後拿著件衣服離開?
時顏心情複雜地看著他把衣服從房間裡拿走,接著又帶上了房門,回到三樓鍾驛的房間裡,最後把衣服塞進了鍾驛的懷裡,這才終於重新回到床尾的角落,熄了電源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這就是晚上整個的事件經過,而絲毫不清楚這場經過的鐘驛,現在正抱著這件來歷不明的衣服發呆。
「我的床上為什麼會有這麼件衣服?昨晚我究竟幹了什麼?」鍾驛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眨了眨眼睛陷入了自我懷疑的精神世界,接著迅速又扭頭往四周看去。看了幾圈他也沒看出房間裡究竟有什麼異樣,這件衣服仿佛是憑空冒出來似地出現在他的床上,令他對眼前的情景充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