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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瀾說:「我現在習慣了,沒有你在我身邊睡著, 我總失眠。」
「看來, 你經常跟好朋友睡在一起?」
衡瀾說:「只有一個這樣的朋友。」
阮今雨不肯再跟她周旋下去,把被子朝頭上一蒙。
攻 眾 號|番|茄|仔|宅|宅|整理 她原以為自己會失眠一夜, 畢竟身邊有個活人在均勻呼吸。
可出乎意料的是, 她比以往睡得都要好。
太陽照常升起。
阮今雨在生物鐘的驅使下醒來,她翻一個身,發現身側那個人撐著腦袋正凝望著自己,也不知道望了多久。
晨起, 衡瀾素麵朝天, 姿容沒有減損半天, 皮膚天然地白皙耀眼,一雙眼眸黝黑深沉,綢緞般的長髮垂下來,半遮住她素白的肩。
「再睡會兒吧,時間還早。」
這時,阮今雨才發覺衡瀾的被子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兩人蓋著一床被子。
阮今雨幾乎是靠在衡瀾懷裡。
拋卻那些虛無的頭銜和浮雲般的富貴。
她們只是偌大天地間兩隻依偎在一起的小獸。
才醒來的人是沒有什麼攻擊性的。
衡瀾把手指插進阮今雨的頭髮里,阮今雨也沒有拒絕。
都說脾氣硬的人頭髮也硬,可是這一條在阮今雨的身上卻好像是不成立的。
她的發量驚人,像毛茸茸的小獅子,可才醒來的她出乎意料地溫順,貪戀被人輕撫的感覺,追逐著衡瀾的手鑽進她的頸窩去了。
被窩裡一陣奶呼呼的香氣,是阮今雨慣用身體乳的味道。
「所以,你並不討厭我對嗎?」衡瀾問,「之前的問題,我還是想再問一次。」
阮今雨淺色的眸子看向衡瀾,天然地帶著幾分易碎,叫人不敢直接地把那個問題拋出來。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阮今雨說話時,還帶著些剛醒的鼻音,聽上去,真的很幼,很想讓人欺負的樣子。
「我想聽到實話。」
阮今雨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枕頭上:「講真,兩年過去了,當初的傷痛,漸漸地,我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因為人的自我保護機制,過去的那些細節,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那現在呢?」
「我無法否定,你很有魅力。甚至昨天晚上有那麼一瞬,我在想,就這麼跟你在一起吧,貪戀過往你給過我的歡愉。可是……我並非那種玩得很開的人,我沒有辦法不明不白地跟你再發生什麼……楊瀅姐姐是個不錯的人,如果不是這個甲級傳染病,也許我跟她已經見面了……」
衡瀾抱緊阮今雨,面頰蹭著她的耳朵:「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只要你點頭,我們隨時復婚,舉辦一場世紀婚禮,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你讀過《傾城之戀》嗎?」阮今雨掙開她的親昵,忽地開口問了一句。
「很久以前看過,不過已經沒什麼印象了。」衡瀾說。
「我不喜歡看言情小說,所以很晚才看這本書,」阮今雨說,「看完後我忽然後悔看得這麼遲,那本書講的不是愛情,是婚姻。范柳原本只將白流蘇看做情人,是香港陷落,讓他們不得不住在一起感情升溫,也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他們的婚姻。白流蘇得償所願,成了范柳原名正言順的妻子,而從此,范柳原的那些情話,總可以說給別的女人去聽了。」
衡瀾懂了阮今雨的意思:「可是,你不是白流蘇,我亦不是范柳原。」
阮今雨的弦外之意,衡瀾明白了個徹徹底底。
在這棟屋子裡發生的一切,不過是過山車效應。
不過是困境裡兩個小獸相依偎而產生的錯覺。
阮今雨不願意相信這種錯覺,無論她有多少次重新愛上衡瀾的衝動,一旦封閉解除,那麼這種衝動立刻地會停止。
因為被辜負過,所以不願意辜負別人,不想在解封之後,跟楊瀅的關係有所變化。
「我不睡了,」阮今雨瞥了一眼時鐘,坐起身來,「我報名去做志願者了。」
「是因為不想看見我嗎?」衡瀾問。
「不,我單純地想為人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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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瀾也想報名,不過被告知人數已經夠了。
阮今雨穿上防護服發了一天的物資,到天黑才回來。
才進門就癱坐在地板上,沙發只有幾步路,她都再拿不出半分力氣來了。
孔萱兒來了電話。
衡瀾把手機拿給阮今雨。
阮今雨累得沒力氣拿耳機,索性開了外放。
衡瀾在島台邊上剝柚子,倒是嫻靜如水。
「小雨啊!」孔萱兒戴著墨鏡,不知道在哪一處海邊,「聽說滬市爆發急性傳染病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還好。」阮今雨大致把社區的情況說了說。
「那沒事的,只要你們好好呆著不亂跑,估計很快就能刑滿釋放了,」孔萱兒說,「我今天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
「孔老師,你說。」
孔萱兒坐在沙灘椅上,左顧右盼,確認周圍沒人能聽到自己說話,這才小聲地說了一句:「最近,你有聽到衡瀾的消息嗎?」
正在島台邊上剝柚子的衡瀾手一抖。
「好像沒有。」阮今雨不想透露太多兩人的關係。
「那你說,」孔萱兒眉頭緊皺,又哭又笑的表情,「衡瀾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