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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政坤說:「導演方面,暫定了藺導,她很擅長拍商業片,尤其是像這種非常成熟的工業產品。」

  阮今雨開口說:「或許導演這方面有更合適的人選。」

  「李木風?」韓政坤猶疑著,試探性拋出這個名字。

  「對,就是李導,我跟她合作過兩次。」

  「看來你很欣賞她。」韓政坤意味深長。

  阮今雨說:「確實,她的專業能力讓我欽佩。」

  韓政坤從阮今雨的眼神里只看到澄澈,於是她不再多心。

  「李木風是個新人導演,之前大學生電影節上,我看過她拍攝的短片,不論是鏡頭調度還是講故事的能力都不像個新手,我也很欣賞她。這個本子找過她,但她婉拒了。」

  「我去跟她談。」阮今雨說。

  阮今雨之前跟袁青亦聊過天,得知最近李木風似乎沒接到新的工作,所以這才想到了她。

  「你這麼篤定你談得成?」韓政坤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但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阮今雨搖頭:「不一定,但我盡力。」

  「好,那我等你消息。」

  商人只在意高額回報,其他的都可暫時放在腦後。

  車輛駛過一處地方,阮今雨的記憶突然開始刺痛起來。

  故事開始的地方,《千面演員》錄製現場。

  就是在這裡,坐在車內的衡瀾眼睛彎彎地笑著,抬手接過她遞出去的筆記本,留下一個帶著淡淡冷香的簽名。

  她早該知道的。

  紙張顯色略灰,非常柔軟,含棉量高,紋理自然,適合速寫,類似日本MARUMAN的一款水彩紙。

  生產這種紙的企業已經在幾年前倒閉,市面上要買到恐怕並不容易。

  這是安渝學姐最愛的紙,她囤積了整整一個房間。

  難怪衡瀾接過筆記本後細細地摩挲,對她多看了幾眼。

  原來,她們的相遇,也是因為安渝。

  自以為是浪漫的邂逅,卻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上有學姐的影子。

  一顆真心被剖開了,撕碎了,像是鮮紅的漿果躺在地上,在車水馬龍的都市裡被碾碎,在流光溢彩的霓虹下被展覽,慢慢地散發腐敗的氣味。

  「難受的話,就不要去想。」韓政坤注意到阮今雨的神色。

  「沒事,我的理智已經知道該怎麼做。」阮今雨說,「剩下的交給時間。」

  ——————

  唐婭開車接到衡瀾的時候,衡瀾落寞地靠著這個時代早已廢棄的紅色電話亭。

  雪堆積在電話亭的尖頂上,仿佛一頂聖誕帽。

  因為寒冷,衡瀾的面頰上浮現出病態的紅暈來,雪堆積在她頭髮上,並未消融,她的睫毛上落了一層雪白,修長的手已經凍到幾乎失去知覺。

  「怎麼搞成這種樣子?」唐婭把熱水袋遞給衡瀾。

  後者意興闌珊,失魂落魄,像個透明的瓷人。

  「她……」唐婭沒敢完整說出阮今雨的名字,「還是很堅決嗎?」

  「我才知道,離婚證的封面也是紅色的。」

  唐婭啞然,原以為一切只是小孩鬧著要博得關注的把戲,沒想到阮今雨性格是這樣的柔中帶剛。

  真是跟安渝一模一樣。

  終究不是籠子裡的金絲雀。

  「看來,你跟安渝的事,確實傷到了她,年輕人就是這樣,愛就是愛,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

  衡瀾手指描摹著鋼印的輪廓,一顆心止不住地顫抖。

  「沒事,你是衡瀾,」唐婭說,「沒了安渝,沒了阮今雨,總有下一個。」

  「下一個?」衡瀾靠在椅背上,手揉著太陽穴,冷笑著,「你的話說得太輕了。」

  唐婭望著衡瀾蒼白透明的面龐,忽地意識到,也許在衡瀾心裡,阮今雨並不只是一個影子。

  「哦,原來你捨不得她。」唐婭不住地搖頭,「既然這麼在意,早幹嘛去了?」

  「本來今天我有把握的。」衡瀾眉頭緊蹙。

  唐婭好奇:「那為什麼還是離了?」

  如果衡瀾有心挽留,唐婭想像不到什麼人能狠下心來拒絕她。

  「韓政坤。」衡瀾朱唇輕啟,吐出這三個字來。

  「原來是這個老狐狸,難怪你說上了一個當。」唐婭說,「破鏡可以重圓,離婚可以復婚。」

  不過,傷了的心即使撿起一片片粘連,終究變不成原本的樣子。

  「等會兒回去見到奶奶,我離婚的事先不要提起。」

  「好。」唐婭專心開車,一片大雪茫茫中,汽車爬上盤山公路還是得分外小心。

  衡瀾低頭凝望著跟慕姨的聊天界面。

  【奶奶病重,速歸。】

  森森大雪中,衡家老宅比往日裡都要寂靜。

  衡瀾快步走進大宅,七拐八拐繞過臨水長廊,直奔奶奶臥室的方向。

  天空是雪青色的,宅子裡壓著一片暗沉的綠。

  只偶爾人走過雪地留下幾個足跡證明此處還有人氣。

  「快,告訴老夫人,瀾小姐回來了。」

  幾個傭人遠遠看到衡瀾的身影,先跑進屋子裡去。

  衡瀾走進屋內,先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周圍跪了一地的人。

  二房的人得到消息先回來了,不過老太太嫌她們礙眼,不肯讓她們跪得近一些。

  衡瀾坐在床沿,抓住奶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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