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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過了多久,駱勇終於再次醒了過來,入眼的景象黑漆漆一片,他動了動鼻子,陣陣濃重的鹹魚味兒撲鼻而來。

  「你醒了?」又是那個少年的聲音。

  他努力睜開眼睛定睛去瞧,卻見那少年正端著燭火,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

  邊打量著他邊喃喃道,「不是說能起死回生的神醫嗎,怎麼救回來的是塊木頭?眼睛也不好使,身體也不好使,腦子也不好使,他莫不是原來就是個傻子吧?」

  駱勇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身體裡的疼痛明顯緩解了不少,猜測應該是這位少年口中的神醫救的他,於是他開口道,「多謝。」

  然話音剛落,駱勇頓住了,他的嗓子裡仿佛被塞了一把刀,不過兩個字,喉嚨就好像被那把刀生生剌斷了一般。

  少年也頓住了,「原來你會說話呀!那就好!是個活人!嘿嘿!」

  說著,他便抱著燭火跑了出去。

  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很快,駱勇又看到了一束光。

  跑出去的少年又回來了。

  而且他還拉了一個人過來。

  那人看起來非常地潦草,頭髮潦草,鬍子潦草,衣服潦草,鞋子潦草,就連影子都很潦草。

  他潦草地將他的手一把拉了過去,手指輕輕搭在了他的脈上,好半晌他才鬆開,隨後咿咿呀呀地不知對少年說了些什麼。

  少年笑道,「恭喜你,你體內的東西已經被神醫排出去了!」

  神醫又咿咿呀呀地說了句。

  少年臉上的笑容一僵,「只是你的眼珠子興許有些難治,他說,他前陣子正好挖了個東海人的藍色眼珠子,他會想法子幫你按上,但不知道能不能用。」

  神醫咿呀完,從懷裡拿出一顆丸子要餵他吃,那丸子通體黑色,不知散發著什麼難以形容的味道,剛到嘴邊,駱勇就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少年道,「這可是給你固本培元的好東西,快吃下。」

  剛說完,他便迅速得搶了丸子,強行塞進了駱勇的嘴裡。

  丸子入口即化,還沒等駱勇吐出來,丸子便在他嘴裡消失了。

  少年道:「神醫說,吃了藥再過幾天你便能下地了,你就好好在這洞裡休息吧。」

  那潦草的神醫說得果然沒錯,不過第二日,他便能下地走路了,除了失去眼睛帶來的不平穩,其他的倒是與受傷前沒什麼兩樣。

  少年給他準備了一雙潦草的鞋,他終於能從這黑漆漆的地方走出去了。

  原本他一直以為這幾日睡覺的地方是一個山洞,萬萬沒想到,走出去才發現,原來外面才是山洞,而裡面則是一個用泥土堆砌成的屋子。

  屋子依洞而建,足足有數丈高,有高處也有低處,在洞沿處一直綿延開去,洞裡燭火不多,所以顯得非常黑暗,雖說每幾步都有一個放置夜明珠的小凹台,只是那些夜明珠很小,光亮也只能支撐照亮幾步路罷了。

  這個山洞很大,大到可以放下半個禹州城,少年帶著他走過幾個屋子,屋子一側有一排台階,兩人拾級而上,不過十幾步,便走進了另外一個小山洞裡。

  小山洞內里很寬敞,看上去經常有人走動,不過十幾步,再拐了個彎,一股帶著海魚味鹹濕的風撲面而來。

  而眼前乍明的景象也是讓他眼前一亮。

  少年帶他走出山洞,站在明媚的陽光下,駱勇突然感覺心情也變好了。

  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他正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上,而這座山卻穩穩紮在一座比這座山還要遼闊些的島嶼里,四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汪洋,海風呼呼地朝著他的臉吹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

  少年認真道:「老大說,我們這裡的人祖上都是蜑戶,不許陸居,不列戶籍,於是先祖們便尋到了這裡,不在陸地亦不在任何國土邊境,才存活繁衍至今。」

  在唐國,犯了大罪被判流放之人,都會有一些被流放過來做蜑戶。

  軍戶是賤籍,但蜑戶比賤籍還要賤,其地位就連街上的一隻老鼠都不如。

  感受到了駱勇眼底微微的震驚,少年頓了頓,突然大笑了起來,「你不會當真了吧!這種話我們這裡的小孩子都不信了。」

  他又道,「你是岸上犯了錯的流民吧?」

  駱勇微眯起他那隻完好的眼睛,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少年聳聳肩,無所謂道:「算上你,我已經見過受過十大酷刑的流民了。」

  他伸出手指數了數,「算上被割舌的神醫,你是第十一種。」

  駱勇微微歪了歪腦袋,似是疑問,少年道,「割鼻子的、割耳朵的、割膝蓋骨的、割頭髮的、割腳指頭的、割手指頭的、割腿肉的、拔牙齒的、往肉里埋針的、斷腿的、割舌頭的,還有一個剜眼睛的。」

  他邊說邊嘖嘖道,「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這麼多折磨人的刑罰,也不知這些刑罰都用在一個人身上,他會不會死……」

  他想了想,自顧自道,「應該不會死的,但會生不如死。」

  「首領!有了!」

  有人從山那邊跑了過來,看起來很是激動,連他身上潦草的衣裳看起來也更潦草了些。

  「首領!有了有了!神醫有了!」

  少年輕咳了幾聲,鎮定道,「跟你們說了多少遍!行事要穩重!」

  他頓了頓,才問道,「神醫怎麼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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