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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爭鬥,便是爭鬥。」
「你說收手,便是收手。」
「燭九陰。」
「你覺得你是誰?」
剎那死寂!
就連禹王的腦袋都像是被抽了一下子,嗡嗡的。
白衣少年徐徐起身,右手白皙修長,按在一柄法天地方圓的厚重長劍劍柄之上,眼底的眸光幽深,泛起燦爛的金色,伴隨著其起身這個動作,剎那之間,氣息狂暴渾厚,幾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地涌動升騰起來。
對面今日所做,幾乎就是在為難珏。
而陸吾奉行的,不過是以一換一。
對我有禮則還之,待我以惡則還之,不是只有青衫龍女是有人在乎和保護的,我崑崙雖然遭逢大變,險些凋零,但是卻也還沒有死絕。
仍舊是西極天柱,四海八荒千山萬水之祖脈。
剎那之間,燭九陰和陸吾之間的氣息碰撞幾乎化作了實質性的海洋,儘管兩者都收斂著沒有讓自身的力量徹底爆發開來,卻仍舊是給與旁人巨大無比的壓迫力,幾乎喘不過氣息來。
燭九陰平淡道:「要打嗎?」
陸吾看了一眼想要勸說的禹王,右手扣著劍,淡淡道:
「放心,不會讓你難做。」
「我們出去打。」
最後一句話是對燭九陰說的。
禹王的嘴角抽了抽。
出去打?
這叫做不難做嗎?!
等到了阿淵回來,感應一下周圍的暴虐氣息,肯定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到時候自己要怎麼對他說?啊,不好意思啊阿淵,在你訂婚之前幾日,有兩個人打起來了,打得賊凶,拉都拉不住?
禹王眼前發黑。
這事兒哪怕是以他的莽夫直覺都知道實在是不地道。
但是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這個棘手問題的困境衝擊之下,禹王的大腦陷入了超載模式,而後顯而易見地過載了,因為他的大腦由於無法處理這樣級別的問題陷入卡殼和大片空白,而後甚至於浮現出一個衝動——
算了,麻了,毀滅了。
反正是沒有辦法解決。
乾脆參與其中好了,兩個道果打架啊!
這個是多難得的機會!
禹王臉上浮現出了『我逐漸理解一切』的爽朗笑容,而後——
放棄了思考。
腦子?那是什麼東西啊,哈哈哈,不知道啊,你知道嗎?
但是燭九陰卻忽而開口,某些話語只有陸吾聽得了,讓祂的神色微微一滯,旋即皺眉,那雙金色眸子注視著眼前神色漠然的燭九陰,遲疑不定,只是周身的氣息卻是緩緩地降低下來,沒有了先前的暴虐霸道。
最終手掌從那柄劍身上送開來。
陸吾沉吟之後,道:
「你說的,果然是真的……?」
燭九陰平淡道:「是真是假,七日不到,你自然知道分曉了。」
陸吾垂眸,方才燭九陰以傳音之法,告知了祂七日後將會有一樁大事情,是一場浩然大戰,堪稱是千古以來無雙的大戰,若是有心思的話,就不要在今日耗費太多的精氣神,而應該去嘗試構築地脈,轉移崑崙,在此塗山青丘之國裡面構築屬於自己的秩序基礎。
如此可以在七日之後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至少可以庇護得此界眾生,不至於被那一場大戰餘波席捲。
單純的大戰危機,陸吾或許會不在意。
但是作為曾經從最弱之生靈,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強的陸吾,對於燭九陰後半句話卻是很在意,若是提前一步準備的話,以其道果特性,或可最大程度地庇護蒼生,不受到大戰餘波席捲。
於是沉默之後,最終還是將劍放下,那般洶湧澎湃的力量也收斂了。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否則的話,便是兩次了。」
陸吾嗓音低沉。
而燭九陰平淡道:「無妨,此事未了,事情結束之後。」
「我也要領教一下,崑崙的權能。」
對於此,陸吾只是冷哼了一聲,不曾再多說。
其餘狐族只覺得一身的冷汗出了,沾濕了衣裳,又被顫抖著震幹了,雖然不知道為何這兩位大能放下了交鋒的心思,但是目前看來,總算是短暫地平復下來,或許他日還會爆開,但是那便是他日的事情了。
總算今日,可得安眠。
只是還沒有怎麼樣,眼前一花,就盡數昏厥在地。
燭龍緩緩收回右手。
卻是一瞬間將這些旁觀者的記憶給清洗了去。
作為燭照九幽之龍,不願意青衫龍女方才之失態為這些塗山氏中人所見,而後便已攜青衫龍女獻離去,去了塗山氏青丘國中,為了來往賓客準備的客房之中。
崑崙一側,也是在和禹王,女嬌寒暄片刻之後離去了。
只剩下了女嬌和禹王面面相覷。
「……淵的女兒?」
他們對視,而後整齊劃一道:
「怎麼可能?!」
……
遙遠之極,龍虎山下。
自無盡因果汪洋之中走出的黑髮道人,正在嘗試重新接受因果。
以及掌握這沉睡千年,構築大夢之後稍微顯得遲滯的身軀真靈。
忽而微微一怔。
下意識抬眸看向遙遠一側,只是稍微辨認便可以知道,那是塗山的方向,而一側的青衫文士也隱隱有所感覺,也在緊隨其後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方向,而後瞠目結舌,瞪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