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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大日金烏,本來大戰結束之後,還需要繼續履行大日巡遊八荒的職責。
雖然對於父親和無支祁的戰鬥之中,為什麼要放水。
但是作為大日之神,巡遊八荒的職責大過一切,無數的生靈都等待著大日從上空巡遊而去,讓草木眾生知道時日之變更,是大日金烏的責任,也是對於曾經罪孽的,永遠都沒有結束的贖罪。
和這些比起來,區區的好奇心,根本就不算是什麼。
但是偏偏他巡遊到這裡的時候,恰好就聽到了無支祁的話語,作為天帝之子,也是最為憧憬著那庇護清世眾生的背影的人,大日金烏知道天帝所做的一切,也知道天帝的強大,作為對於父親的維護之心,讓祂忍不住出聲。
「我說是誰,原來是大日金烏,你現在不該是在做你的贖罪嗎?」
無支祁抬眸看著那清冷的年輕人,雙方之間的氣機交鋒,隱隱然有種誰都看不過誰的感覺,但是無支祁此刻心境開闊,完全沒有和天帝之子打一架的意思,懶洋洋地握著手中的如意金箍棒,道:「所以,你不在上空巡視八方,來找我做什麼?」
「至於是不是可笑。」
「你該去見天帝。」
大日金烏神色清冷,但是涉及到了帝俊,卻仍舊忍不住開口,冷淡道:「難道說,無支祁你當真以為,你是祂的對手?」
無支祁道:「眾生見證,難道有假?」
大日金烏淡笑一聲,道:「原來只是禁地之蛙,父親……天帝他鎮守清濁邊界,若是連壓服一個你都要耗費如此巨大的力量,那麼那般漫長歲月的苦修又算是什麼?又要如何單人獨力,就徹底擊潰和壓服了整個濁世?」
「我這裡有著天帝和敵交鋒全盛之姿態的氣息,你有膽量看嗎?」
無支祁的性格同樣是是桀驁不馴。
當即冷笑道:「有何不敢?!」
大日金烏伸出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從自己的記憶當中剝離了一小份記憶的流光,而後握在了掌心當中,也就是順手一甩,就已經將那一點流光朝著無支祁拋飛過去,無支祁伸出手抓住了這一點光芒,也沒有怎麼在意,就直接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而後無支祁身軀剎那之間僵硬。
那是仿佛見到了絕不可能的事情的反應,饕餮微微皺眉,戒備地看著那邊的大日金烏,而忽帝正要勸說大日金烏,不要傷了和氣,就看到那邊的無支祁忽然大吼一聲,然後猛地後退,忽帝看到無支祁的身軀甚至於在微微顫抖著。
他神色一滯,而後看向大日金烏,道:「你給他看了什麼?!」
大日金烏深深看著身軀顫抖著的無支祁。
知道這是恐懼,這是被震撼。
他的眼底沒有嘲諷,只是有一種平淡的憐憫,這憐憫對無支祁,也是對他自己。
因為哪怕是身為天帝的兒子,親眼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還是被恐懼擊潰了。
從那之後,他幾乎再沒有稱呼過帝俊阿父。
大日金烏緩緩閉上眼睛,平淡道:「是天帝當年擊殺濁世大帝君時候的畫面。」
「是宇宙塵埃的來歷。」
忽面色驟變!
大日金烏平淡道:「無支祁,我對你並沒有敵意,但是你要知道,天帝庇護蒼生。」
「我希望你至少明白自己和他的差距。」
「明白嗎?」
「至於恐懼,不必難以接受,我當年也……」
忽然聽到了無支祁的一聲怒吼,大日金烏的聲音一滯,所有人都聽到了無支祁聲音中的悲憤,他伸出手,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劇痛讓血脈都賁起,他憤怒著,憤恨著的,是自己竟然會恐懼,竟然會手抖。
忽然,無支祁直接推開了釋迦。
然後握住了手中的兵器,轉身,邁步!
帶著燃燒著的戰意和顫抖的身軀,朝著天帝的方向奔過去。
憤怒的暴喝如驚雷一般:「帝俊!!!」
「你侮辱我!!!」
「和我傾力一戰!!!」
大日金烏的神色怔住了,他看著那無支祁朝著天帝的方向奔跑回去,他看到了後者的身軀顫抖,卻是仍舊帶著燃燒般的戰意,驀然回憶起來年少的時候,當看著自己的父親征袍染血,朝著自己伸出手掌的時候,自己卻是滿臉害怕跑開。
「你,為什麼……」
「你明明知道了父親和你有多大的差距,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最後的話,大日金烏幾乎說不出來——
你怎麼可能。
還會有拔刀而戰的勇氣?
怎麼可能!
怎麼可……
「哎呀,你個臭小子,你你你。」
忽帝氣得跳腳,看著怔住的大日金烏,還是不忍苛責,嘆息道:「你不知道嗎?」
「這傢伙,是一開始就看著最強者的方向啊。」
「對於最強者會有戰鬥之心的人,和恐懼之心的人,哪怕他們的實力相同。」
「他們的選擇都是截然不同的啊。」
「而無支祁,那是擁有絕對鬥戰之心的……」
忽帝也迅速追趕著無支祁,他實在是擔心震怒之下的無支祁和天帝再戰,然後被殺死在那裡,第一次是切磋,但是去而復返——
這是堂堂正正的挑戰!
大日金烏茫然怔住,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口,低下頭,看到了那髮髻都散亂了的少年釋迦,後者露出純良笑容,道:「這位大哥哥,可以帶著我去嗎?我有點擔心無支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