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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收回視線,萬萬沒有想到,當時隨口一句,竟然猜對。

  張若素的一縷魂靈,真的變成了張果老。

  這樣卻是大機緣了啊。

  衛淵收斂自己的念頭,倒是也沒有點破眼前這老者的記憶真靈,道:「貧道是泉州博物宮的散修,只是來此見一見故人。」

  張果老撫須道:「博物宮?倒是沒有聽過。」

  「不過名山大川,多有潛藏清修之輩散居其中,老頭子不知道,倒也是理所當然,若有機會的話,倒也無妨前去一看道友清修的地方。」

  衛淵注視著眼前的老者,微笑道:「會有機會的。」

  嗓音溫和,得到真修一般的氣質。

  老張當然經常去博物館了,畢竟嘗嘗要辦身份證什麼的,不得要來這裡看看?

  張果老心中不知為何又是一悸。

  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說了某種不該說的話,結下了某種不該結的緣,可是再看眼前的道人,看上去雖然白髮,但是卻又樣貌年輕,有種說不出多少歲數的感覺,一時間驚疑不定,卻又按下心神,道:「不過,不知道閣下說的找一個故人,是誰?」

  白髮道人笑道:「不知道呂純陽道友可在?」

  「就說,當年他年幼之時曾見過的人,今日來了。」

  張果老怔住,訝異。

  他和呂洞賓幾乎是同一時代的人,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歲數比起呂洞賓還要更長一些,在人間也約莫過去了五百年壽數,對於眼前之人,就也當做是如他們一般,機緣巧合之下,得以長生於人間的修者,只是神色複雜,嘆息一聲:「道友是來找純陽真人的嗎?」

  「倒是不討巧了啊。」

  衛淵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自己來這裡是尋求破開目前局面的手段。

  想要恢復功體和實力,把現在吃撐的狀態給解決掉,但是萬萬卻沒有能想到,竟然似乎又有不對,果不其然,張果老嘆息道:「因為呂純陽道友,恰好在三日之前,渡化了曹道友之後,就已經兵解離去了。」

  衛淵的神色微微凝固:「……」

  兵解。

  死了?!

  ……

  濁世——

  衛淵閉目盤坐,白髮垂落下來,神色安詳寧靜,膝蓋之上放著有古樸紋路的青銅鏡,看上去亦是心神平和,頗有幾份道韻,通天道人立於旁邊,覺得自己有點像是人間界的那個大冤種,不單單要帶著這個傢伙一路遁逃,還要在這裡守護。

  而那邊有著淚痣的天魔眾則是注視著白髮道人,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過。

  這讓通天道人有些警惕,他的右手籠在了袖袍之下,語氣平淡道:「你之前,似乎曾經見過他?似乎對他也太過於上心了些。」

  老婦人笑著道:「呵……畢竟是我天魔眾的恩人和尊上。」

  「老婆子我當年當然是曾經見過他的啊,只是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他,竟然已經是這一六千多年之後了,人世間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又說白駒過隙般地快,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所以我也想要在這個時候,多看看尊上。」

  通天道人不置可否。

  他本身不是擅長交流也或者說擅長爭辯的人,對於話術自然也就是全部的外行,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會怎麼做,若是渾天的話,大概率會只是一笑置之,並不在意,因為無論眼前的天魔眾是否有問題,他都可以反手鎮壓之。

  而若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比方說呂鳳仙的話,那麼大概率會先拿下來再說。

  通天道人很遺憾地發現,自己,包括自己的前身,似乎都認識了一些很具備有人族文官性質的傢伙,這讓他多少有些惆悵感,沉默無言地站在那裡,視線環顧周圍,心中若有所思——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要不然的話似乎有些尷尬。

  嗯,這天魔眾似乎是這個白毛兒的屬下,而且等了幾千年的時間,我是不是應該對她的態度好一些?但是態度突然變化的話,會不會被她懷疑是備有用心,打算要出手?嗯,那麼要不要誇讚一番她們天魔眾的忠誠之心?

  但是我和這白毛兒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誇獎他的屬下?

  可是不說話的話是不是會有些尷尬。

  冷淡的新生意識通天道人神色冷峻,背負雙手。

  眼角有淚痣的天魔眾首領看了一眼,只覺如一柄利劍般地凌厲森然,生人勿進卻又高傲冷淡,心中感慨一聲,不愧是尊主的朋友,縹緲冷冽,不苟言笑而又威嚴。

  就在這個時候,忽而通天道人抬眸,眸光凌厲看向了外面。

  而天魔眾首領一直到這個時候才恍然警覺一般,也下意識轉過身去,看到了那邊的天地忽而變得幽深,而後猛地朝著下面壓制下來,甚至於可以說是進入了【世界基石】坍塌的狀態當中,這是最為直接的毀滅,這是最為霸道的力量。

  天魔眾老婦的面色剎那之間微變。

  「道果!」

  通天道人踏前半步:「這是……濁世之基?」

  他之前曾經聽聞,出於某些原因,濁世大尊已經放棄了之前對於元始天尊的圍殺計劃,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素來對於大尊極為忠誠的濁世之基,竟然自己來了?!這幾乎是直接反叛了大尊的命令啊,和往日的忠誠形象,似乎是有所不同。

  通天道人旋即抬眸,看到了道果層次的力量出現,但是卻沒能夠摧枯拉朽地戰勝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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