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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的,燦爛的。
美好的記憶一一浮現。
走馬燈一樣。
啊,我的過去,多麼輝煌!
啊,我的過往,多麼……
畫面戛然而止。
什麼美人,甘露,花瓣全部都沒了。
眼前出現的,是夸父的臉,仿佛穿越無數傳說和光芒,直接出現在眼前,巨大到可怕的壓迫力讓毗濕奴有心臟停跳的衝動,連走馬燈都不給你看的機會,直接要從走馬燈狀態把毗濕奴拉出來繼續打。
而後他看到那位展現出巨人姿態的人族浮現溫和的微笑。
雙手再度高高舉起了那根手杖。
一個簡單的道理。
為什麼當年羲和駕馭大日都要逃跑?
因為。
因為夸父是真的能殺了她。
也是真的認真思考打算殺了她。
毗濕奴心臟驟停,幾乎是本能,再度聚集大日神性,幾乎是本能地再度匯聚起來,化作大日,而後飛快地飛向天空,本能地逃亡,而夸父的溫和微笑化作了憤怒,手持菩提杖,邁開大步,死死追逐。
神話概念·逐日開啟。
伴隨著追逐著的過程,夸父的真靈仿佛不斷凝聚,意志在不斷地純粹化,就仿佛過去的傳說重新浮現,重新擁有了肉體,重新抵達了自己的巔峰,他放聲大笑,過去生前的遺憾,就此即將了結。
神話概念是相生相剋的,並非是單純的力量強大。
哪怕是撐天之神那樣的力量,也會倒在神農的劇毒下。
神農絕對無法抵抗大羿的一箭。
撐天之神反倒是能抗住,只是無法抵抗九連射的最後爆發。
而大羿的身體素質也會死於重一拳重擊之下。
反倒是破壞力遠遜色大羿的石夷,能和重纏鬥到對方心態崩潰為止。
此刻大日化身亡命而逃,展開神話姿態的夸父逐日而去,只留下了本來打算跪拜大日之神神威的提婆天族們僵硬地跪在那裡,竟然仿佛是在跪拜膽敢追殺大日之神的人族。
老邁的青牛被無支祁的水君之力庇護,沒有被大日灼傷。
無支祁低語:「夸父啊……」
「不愧是老實人。」
當年就是這樣的,溫和,好說話,沒什麼脾氣。
守信重諾。
神代老男人天團最後的良心。
老實人,所以不開玩笑。
說殺你,就殺你!
上午剁了你,MD下午把骨灰都給你揚了。
所以是老實人,合情合理,沒什麼問題。
只是這老實的範疇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大了,無支祁重新張開了淮水領域,而後隨口道:「奇怪了,釋迦摩尼的佛骨舍利為什麼會幫夸父?他不應該幫那什麼太陽神嗎?」
老邁的青牛輕輕笑出聲,道:
「因為毗濕奴說悉達多是祂的一個化身。」
「說悉達多來到人間是為了教唆惡人,告訴他們不相信神,不相信四種姓而相信什麼所謂的平等,然後背棄神靈受到天神的懲罰,就差指著悉達多的鼻子罵你是個騙子了,你覺得他會忍?」
「他當然忍不了。」
無支祁忍不住道:「祂怎麼不在悉達多活著的時候說?」
白髮青年沉思,而後道:
「是不是慫了?」
青牛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無支祁感慨:「不過我沒有想到,釋迦摩尼居然也記仇。」
老邁青牛忍不住笑著搖頭道:「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什麼塑像,雖然頓悟了佛法,但是平時的時候,會生氣,會惱怒,當然也會記仇,何況是這樣毀壞他佛法的敵人。」
「如果還在的話,悉達多恐怕會直接反手扛起龍象狠狠地砸過去。」
「反手砸龍象?」
「是啊,《釋迦擲象經》《力士移山經》這些都是他幹過的事情。」
無支祁很滿意:「不愧是老子教的,我輩中人。」
寫實派。
老青牛笑呵呵地道:
「至於記仇。」
老青牛語氣玩味道:
「瞅瞅壁畫的夜叉護法,憤怒明王。」
「你猜猜他養那麼多拿片兒刀的小弟是幹什麼用的?」
??!
無支祁目瞪口呆。
老牛略有些得意:「當年世道不好走啊,我好歹跟過夫子,知道他手底下七十二門徒三千弟子,所以告訴悉達多,他也得有,悉達多很聽話……哈哈哈哈,開玩笑的,你居然真的信了?」
老青牛看著無支祁便秘一樣的表情,笑著道:
「不過他記仇是真的。」
「當年講經說法的時候,舍衛國城主答應管飯,結果只給了他一碗小米,悉達多餓著肚子回去以後直接寫成這是個很有錢的國王,他只是講經說法,就給了悉達多一碗黃金做的米粒。」
「經文裡寫著,他給舍衛國的趙長者誦了一遍經文,收上來三斗三升米粒黃金,其實是三十三顆黃小米。」
無支祁愕然。
青牛大笑起來:「而後他把這個故事講出去,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去那兒講經說法,要三斗三升黃金米,不給就鬧,整得那邊氣急敗壞,卻也找不到人,這小傢伙,心思蔫壞蔫壞的啊。」
「年少的時候雖然沉靜,卻又喜歡吹牛,在信徒弟子面前繃著樣子,反過頭來就躺著那兒撓著肚皮打盹,結果後來佛陀側臥蓮花圖都傳出來了,還偏偏吹得天花亂墜,他當時的表情啊,我現在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