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便是您所說的,無害之氣運?」

  老人眨了眨眼睛,道:「你若是不參與其中,不就無害了麼?」

  少年御者:「……」

  對不起,夫子。

  我好想要把他捆起來抽一頓。

  那老人撫須哈哈大笑起來,覺得自己隨著這少年出來一路上所見所感,鮮活無比,遠比在大周都城的藏書守處來得有趣的多,他給那少年包紮後,坐在地上,給篝火兩側,隨口詢問問題,當做考校。

  這在往日裡也嘗嘗有過。

  只是今日尤其漫長,一夜過去,等到天方日出,在這函谷要地,大周藏書守和夫子弟子相對而坐,大秦黑龍氣運散去,不知為何,似乎機緣巧合,也似乎正是因為氣機牽扯之下,一縷紫氣自東方流轉而出,而後前所未有地浩瀚鋪展出來,浩瀚磅礴。

  在函谷關前的老者撫須,突然問道:

  「這些時日,我已盡知你所學矣。」

  「只剩下最後一問。」

  「淵小子,我且問你,人當如水,流轉不定,乘勢而下不與天下爭,故眾剛強不能勝之,何如?」

  老人含笑。

  少年御者察覺到了老者的鄭重。

  正坐於地,神色莊嚴沉靜,回答道:

  「非也,人心如剛,此心匪石,不可轉也。」

  「此心非水,不退不避。」

  「若遇生死之劫,天下波濤,如何?」

  少年回答:「有殺身以成仁,無求生以害仁。」

  老人愕然,旋即長笑出聲,搖頭灑脫,言語中未嘗不曾有一絲感慨:

  「孔丘,你有好弟子啊。」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道:

  「已經到了函谷關前,接下來外面就是胡地了。」

  「您要去何處?!」

  老人不回頭,笑著道:「繼續出關吧,在我這老傢伙死之前。」

  「還得要去見一個孩子。」

  少年怔住:「嗯?」

  老人長嘆息:「世間黑暗如長夜,我曾見孔丘,孔丘曾見我。」

  「知吾道不孤。」

  「這禮崩樂壞的時代里,處處黑暗,值得一看的不過那寥寥幾人。」

  「我本來覺得,獨自一個人離開人間也是好事,但是經過這一番事件,我又突然覺得,只留著那孩子一人孤零零在漆黑世間獨自而行,未免殘忍,我至少,要去看他一眼。」

  少年御者不懂,但是知道這位老人眼中,是有價值指點的人活著。

  就像是夫子最後指點自己來尋老者。

  似乎是老者也想清楚了什麼,要去指點另外一人。

  旋即突然察覺到,老人所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愕然抬頭。

  老者袖袍一拂,一根繩索突然飛出,以玄妙的方法將少年御者直接捆起來,少年怔住,劇烈掙扎,這一根他帶來的繩索,以他自己的膂力,居然掙扎不開,也或許是前因後果皆已註定,手臂上龍牙咬痕鮮血流出,觸動了骨骼和肌腱,他力量陡然傾瀉,沒能掙脫,硬生生被捆起來。

  老人直接打開了牛車的連鎖之處。

  將車的部分留下,自己坐在青牛背上,青牛踏步往前。

  少年愕然道:「老先生,你要做什麼?!」

  老者騎乘青牛,帶著遺憾,帶著滿足,連連搖頭:

  「汝已得道矣。」

  繼而難得地灑脫大笑,語氣卻斷然:

  「道不同,不相與為謀!」

  「淵,你我緣法至此而今,你入西秦,我出函谷,別矣,別矣。」

  「你想要綁老夫,老夫便也回你一樁緣法……」

  「對了,為了防止未來的命運走向出現波動,這一段記憶,先幫你封印了。」

  老人如同自己年少時候一般笑起來。

  老者騎青牛,自函谷而出,口中唱著歌謠,少年御者想要掙扎,但是一身經過夫子培養出的根基,在被一國之氣運所化黑龍咬傷之後,也難以突破,只能看著老人晃晃悠悠地走出。

  紫氣東來三萬里。

  夫子的弟子被留在了自己的天命所在之處,老人堪破人間,搖搖晃晃走向遙遠的方向,天地一片的黑暗,世界禮崩樂壞,神代的末期,輝煌燦爛而美好荒唐,在很久,也或許沒有那麼久之後。

  一位苦修的少年在菩提樹下,看到了東來的老人。

  十里的菩提樹盛放。

  歷史上最為燦爛的相遇。

  這個時代發生了足足兩次,而另一次,要等待千年之後。

  詩仙和詩聖的交錯。

  唯獨那一次,代表著神州最高榮譽的聖,落了半步之後。

  ……

  轟然暴鳴的聲音不斷交錯。

  白澤額頭冷汗不斷低落,後面的戰場幾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等到重後知後覺察覺到白起的戰略目標之時,他已經輸了,區別只是滿盤皆輸,還是說最後還能稍微剩下幾個子兒。

  大概區別就是,輸得底褲都沒了的程度。

  和輸得只剩下底褲的區別。

  不過,好像,貌似,其實也沒那麼大的區分?

  最後白澤看了一眼,看到伴隨著陶俑的崩碎,伴隨著白起戰魂的意志崩潰消散,戰陣的威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摔落,等到到了一個界限下最後的時候,那麼戰陣就會直接潰敗。

  來不及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