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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神色快樂而滿足。
沿途衛淵注意到他還是在看著那些來往商隊貨物裡面的陶器,隨口問道:「對制陶感興趣嗎?」
少年撓了撓頭,道:「……這,說感興趣也很對,但是也好像不是那種感興趣。」
「只是覺得這是一門手藝,而且,為什麼別的國家都能用陶器和瓷器,我們就必須要花費特別特別貴的價錢去買鐵器之類的?就很奇怪……有陶器的話,就能省下不少錢,而且學會做陶器的話,自己偷偷用也很好。」
「所以真要說非常喜歡陶器,好像也沒有,只是為了生活……」
衛淵笑道:「生活……沒錯啊,陶器本身就是用來裝東西的,制陶的手藝也就只是為了生活,滿足生活了以後,才能夠再去討論其他的,這樣……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倒是知道一些制陶的手法,可以和你講一講。」
少年驚愕之後,連忙點頭。
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各處都是叫賣貨物的聲音,有賣靈果的,賣布料的,還有賣好酒好肉的,白髮的劍者右手提著之前隨意買來的劍,嗓音溫和平靜,把塗山部最初的制陶技術,和現代陶藝工藝的核心娓娓道來。
旁邊少年依石聽得認真,一點一點記在心裏面。
到了地方的時候,講得也已經差不多了,依石忍不住道:「您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衛淵微笑回答道:「我其實也做過一段時間的陶匠。」
「啊?您麼?」
依石驚愕至極,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滿頭白髮的男子居然說自己曾經做過陶匠,畢竟在這裡,在毛民國,陶匠算是被禁止的職業,甚至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這是被鄙夷的低賤職業。
「您做過陶匠?」
依石撓了撓頭,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道:「那我能不能給您做學徒啊。」
「我會很用功的。」
衛淵怔住,回過頭看向這少年。
最後溫和笑著道:「不了,我已經有過學生了。」
依石失落道:「啊……這樣啊……」
「那他人呢?」
衛淵沉默了下,回答道:「死了。」
「被『殺』了。」
少年臉上浮現出抱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這個事情。
而是去談論今天的宴會會有多少多少尊貴的客人,希望引開衛淵的注意力。
心中也越發好奇這位衛淵先生的過去,不過,這應該是那種見多識廣又心善的好人吧?
在進入這裡的時候,護衛將衛淵手中的劍扣了下來,衛淵也不在意。
只是心中的那股躁動之意越發地濃郁。
因為白澤之前弄來的資格,他倒是能夠和依石一起進來。
踏入之後,衛淵微微斂了斂眸子,冥冥中已經能感知到一股因果。
眉心泛起金色流光,衛淵仿佛在此刻踏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徐步往前,周圍之人對他竟似視若無睹,完全忽略了這個白髮的男子,唯獨帶著他來的依石還有點印象,一回頭發現衛淵不見了,連忙追了過去。
「啊,衛先生,停一下啊。」
「不能夠再往前面了。」
「那裡是禁地啊,會被抓的。」
少年焦急地拉住衛淵的袖口,但是卻突然發現周圍披堅執銳的護衛竟仿佛完全看不到自己似的,而就在衛淵踏前一步,依石被拉得踉蹌了下,前面大門豁然打開,他下意識抬起頭來,臉色一下變了。
這裡居然是老國主隱修的宮殿。
而在前面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正是傳說當中和禹王有關聯繫的,毛民國的開國之主,依日月。
擅闖禁宮,按律當斬。
少年面色煞白,下意識就要跪下。
而這個時候,他餘光看到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怔了下。
毛民國的國主沉默了下,道:
「我還想著,會不會是我猜錯了……只是重名,或者說巧合。」
「居然真的是你啊。」
他的聲音頓了頓,複雜道:「老師。」
?!!!
衛淵身側的依石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而後,虛空之中,
似有一聲劍鳴升起。
第0522章 清理門戶
依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旁這個和善可親,儒雅溫和的好人,居然是眼前至少五千歲的老國主的老師?這一幕讓他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衛淵看著眼前的依日月,突然出手。
手指輕輕點在旁邊少年眉心。
神通運轉,封閉抹去了依石剛剛所看到的事情,甚至於包括少年對衛淵自己的認知都被干擾,雙目失去了神采,衛淵再一拂袖,一股柔風便將他送了出去。
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就個人而言,他並不想將無辜的人牽連其中。
依日月只是安靜看著眼前白髮男子的動作,沒有出聲,儘管說衛淵現在用的是大唐時期的外貌,但是帶給依日月的感覺,不知為何和當年竟然沒有什麼區別。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白髮劍者就是當年的陶匠。
中年男子帶著一絲懷念的微笑,道:
「老師……你還是一樣地心善啊。」
「今天是我的壽宴,您能夠來這裡,真是讓我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