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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的曳影劍,最終是怎麼斷裂的?」
這個問題稍稍耍了個不算技巧的技巧。
衛淵多少知道,禹和契謀劃著名什麼,最終一戰,契帶著斷裂的曳影來到了淵的墳墓前,而後落拓離開,所以這個問題其實包涵了禹和契,甚至於還有女嬌當年的經歷在內。
如果拆分開的話,那麼按照剛剛陸吾的反應。
祂肯定會把這個問題當做好幾個問題。
比如契的經歷,禹的經歷,女嬌的經歷,他們的敵人,最後的結果。
還不如直接取巧詢問。
衛淵對這個問題,始終如鯁在喉。
陸吾緩聲回答:「禹之曳影劍,最終斷裂的原因,源自於人對神舉起了叛旗,禹王分裂山海,而契奠定星象;山海所屬,為崑崙之神,分裂山海,則是以人之行,放逐諸神的惡行。」
「而契……」
「大荒諸神,以帝俊為首。」
「以爾凡人所知典籍《山海界》之中,《大荒西經》所載。」
「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又有《大荒南經》所載,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於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常羲生明月十二,羲和生大日十輪,以巡周天。」
「其麾下,曀鳴行次周天星辰,石夷以司日月之長短。」
「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地傾塌,崑崙神系有燭九陰執掌九幽。」
「而大荒諸神也選擇了祂們的處理方法。」
「《大荒西經》所載,帝令重獻上天,令黎邛下地,也就是說,帝俊令『重』以雙手支撐天空往上撐,而『黎』支撐大地往下按,以此代替不周山的運轉,方法簡單,卻又蠻荒而強大。」
「不周山斷裂的那一部分,就在大荒,名為不周負子。」
「大荒之中,有名方山者,上有青樹,名曰櫃格之松;有山名曰豐沮玉門,有山名曰日月山,為吳姖天門,有山名曰鏖鏊鉅,亦有山名曰常陽之山,凡此種種,不可勝數,皆為日月所出入之地。」
「可知十日橫空,明月十二並非虛妄。」
「如此,崑崙執掌山海萬物,大荒把持歲月星辰,相安無事。」
「而人行走其中。」
「契與禹,一者分裂山海,奠定大局,同時讓地水風火四方諸神里的后土和共工陷入沉睡,奠定人族之未來;一者記錄星辰曆法,嘗試以人之身執掌諸神星辰歲月之力,最終功成。」
「然禹以人王身份設計諸神,遭受天地規則反噬,後與大荒天帝帝俊鏖戰三萬里之外,最終身死劍折;契違逆天機,創商,傳易,後周文王為商王所囚之時,在牢獄深處得契之傳承,是為後天八卦,為周易。」
「而曳影劍的斷裂,是被大日和星辰的主尊,大荒天帝所折。」
陸吾分靈的聲音平靜而淡漠。
雙瞳俯瞰著衛淵:「……你,認為這是對的,還是錯的?」
清醒之夢中,夸父心潮澎湃,不可遏制,手掌都微微顫抖。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
禹的時代在他之後,他雖然死後真靈留存些許,知道了禹的傳說。
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瘋狂。
坦白講,他原本在看到河圖洛書展現出的兩種未來的時候。
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不敢置信,這世上居然會有這樣性格的人。
但是現在聽完了當年四人組裡面剩下兩位真正做出來的事情。
一個下計謀算諸神,分裂山海,令大荒的兩位大神沉睡。
另一個直接嘗試以人的身份解析神的知識。
縱然是身死,也是狂妄豪邁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
那麼那衛淵做的事情,突然間就變得合情合理了起來對吧?
他仿佛已經看到當年三個傢伙勾肩搭背,哈哈大笑著看著前面的山海大荒。
九天玄女的神色微沉,略有些陰沉,哪怕是對於崑崙神系而言,禹的功績和之後的所作所為,也是難以接受的,只是不知他和西王母娘娘達成了什麼約定,崑崙山一峰被留在了人間界。
夸父許久後恢復了鎮定,呢喃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禹和契真的這麼做了?」
夸父心底思緒涌動,仍舊是有著不敢置信的心思在。
九天玄女沉默,搖了搖頭,道:「當年的事情,我亦是在局中,雖然知道些東西,但是也不能確認我所知道的就是正確的。」
「我不能判斷出陸吾說的話是真是假。」
衛淵似乎沉默許久,耳畔隱隱聽得到清醒之夢裡的交談和遲疑。
他突然笑起來。
「禹雖然平時很不著調,有時候看上去傻呵呵的就只知道大笑。」
「但是……治理了滅世洪災的是他,以一個人的威望折服了山海諸國,塗山盟約的是他,封印共工的是他,提出要記錄山海的也是他,最終鑄造九鼎的還是他。」
「這確實是他們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衛淵語氣平靜篤定:
「所以,這是對的。」
陸吾神雙目幽深平靜,許久後道:「……你答對了。」
夸父鬆了口氣。
而後立刻就提起了心神,一正一負。
究竟是通過陸吾的考核,還是說迎接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