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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回過頭來問他。
『喂,淵……』
「炎黃的火焰,會熄滅嗎?」
眾人中的陶匠輕快地回答道:「不會啊。」
「因為你們都在啊。」
五指握合。
僵硬的身軀拒絕死去。
炎黃,何在?
喉嚨里發出低沉的怒吼,猛地踏步,旋轉身軀,將戰斧再度驅使,而那柄戰斧此刻仍舊掙扎著脫離衛淵的手掌,巨大的高溫讓手掌皮膚被灼燒,血肉乾枯,猛烈的力量卻突然重新滋生出來。
雙臂的血肉開始崩裂,旋即將裂痕引導向全身的血管。
一切失去了意義。
巨大的力量導致骨骼震顫。
身軀的關節開始僵硬,破碎的骨骼如同劍刃一樣洞穿內部的身體。
但是戰斧重新揚起,但是雙目中重新燃起火焰,但是人類的喉嚨里發出仿佛怒獸仿佛咆哮一樣的嘶吼,手中戰斧的紋路被鮮血點燃,而後開始劇烈的燃燒,這一刻,刑天的戰斧不再反抗,而是以絕對的姿態開始被點亮。
刑天:戰神。
種族:人。
他的兵器本來就只會承認人類。
如果沒有兵器的話,就用拳頭,如果拳頭被折斷的話,就用牙齒撕咬。
哪怕渾身筋骨斷裂,也要以目光逼視著敵人。
如果沒有防禦的話,就以血肉,以生命堆積。
弱者對抗神靈的方式從來不是優雅的技擊,是拼盡全力狼狽不堪的戰鬥和你死我活的搏殺,是每一步都要付出足夠代價的,弱對強的討伐,神靈可以殺死我,但是絕不可能戰勝我。
將自己的一切都熔鑄為一,化作真真正正的一擊,過去訓練時候刑天的聲音在衛淵的腦海里升起,他猛地踏前一步,猛地抬起戰斧,仿佛有一隻只手幫助他一起舉起來這人族的兵器,衛淵雙目布滿了血絲,在那一剎那,仿佛天地都在怒吼。
「炎黃,在!」
恍惚間的陶匠抬起頭,身前空無一人,前方的好友在時代的過去,周圍盡數空白啊。
炎黃的火焰,會熄滅嗎?
檮杌瞳孔收縮,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身軀僵硬了一瞬。
山神童子跪倒在地,嘴唇顫抖,似乎不敢置信地呢喃。
「戰神……」
衛淵旋身,振臂。
手中的刑天戰斧再度地擊出。
山海一片死寂。
蠻荒慘烈的氣息充斥天地之間,遠古的戰神重現山海,而這一次,檮杌再也無法阻攔,那道戰斧以無邊霸道的姿勢,再度逆轉飛出,而後毫不遲疑,從檮杌胸腹洞穿。
背後數座山峰被一氣貫穿!
檮杌看著胸腹的貫穿傷口,呢喃低語,墜下天柱。
泰阿劍跌落。
……
衛淵雙眼恍惚,拖著泰阿,強撐著踉踉蹌蹌走向天柱。
坐倒在地的檮杌嘴角流出鮮血,仍舊還有著神靈的冰冷傲慢。
一道身影出現在衛淵身前,這是神靈的天魂。
「吾乃地之四極。」
神靈威嚴壓制。
衛淵手中的泰阿直接橫斬,這一道身影破碎。
檮杌的一縷神魂化作了雍容而嬌媚的女子。
這是顓頊帝之子的一幕,是曾經沒有化作四凶時候的她。
雍容而尊貴。
「我是顓頊之子,有氣運加持,你若傷我……」
泰阿劍一斬,再度落下。
地魂破碎。
最後是人魂,化作了一個身穿白衣,只有十三歲模樣的少女,雙目純粹,囁嚅著道:「你要殺我嗎……」衛淵知道,這是記憶裡面,還沒有經歷過世事洗刷,不曾遇到窮奇時的模樣。
衛淵沉默,抬起手,沾滿鮮血幾乎斷裂的手掌輕柔覆蓋在少女眼前。
少女嘴角浮現一絲欣喜的微笑。
而後被泰阿洞穿。
「好走,且走。」
青年低聲道:「人間悲苦。」
「勿要再來了。」
長劍抽出。
衛淵跌坐在地,不再動彈。
瀕死昏厥。
山海界諸神陷入一種死寂。
……
戰場所在:西山界天柱
神靈·檮杌:戰死。
死因:神軀破碎,三魂齊散,不得超生
斬殺者——
人族·衛淵。
第0418章 得見真名,原來是你
衛淵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四處都是純白色的光,像是以前的太陽,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只想要坐在樹下放空大腦,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那樣在那裡坐著發呆,就能夠過去一整個白天。
禹坐在他旁邊,手裡提著一壺酒,安靜看著前面。
「淵啊……你說,我們會給後人留下什麼呢?」
「軒轅帝戰勝蚩尤,顓頊帝絕地天通,我們這一代人能做什麼?後人又會怎麼看我們的?」
……又來了……
陶匠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不想要搭理旁邊的部族首領,眯著一條縫發呆。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里流淌下來,前面看到契在那邊用手指在地面的細沙上劃拉著什麼東西,自己的學生阿亮在做琴,牛叔在幫忙,更遠些的地方,老師張角不知道又溜達到哪裡給別人看病了,今天估計沒有辦法回來吃飯。
隔壁的章邯估計又在找人打架,唉,政哥什麼時候收拾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