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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和章邯讓董越峰藏匿在身後的機關入口附近。

  一旦出現問題,老教授轉身就能回到機關內部,降下閘門,把所有人擋在後面,衛淵手中握著劍柄,沙場,血腥,兵器碰撞的聲音捲入風中,他呼吸了一口,仿佛有粗糲的空氣湧入了咽喉和肺部,讓他的血液緩緩沸騰。

  他想到了曾經的過往,手掌握著兵器,在敵人靠近的時候,猛然拔劍,拋棄了劍鞘,劍刃摩擦劍鞘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兵器鳴嘯,就像是劍鞘里藏著一道猛烈的雷霆,繼而猛地噴發出來。

  長劍重重地劈斬下去。

  那一隊凌厲的陰魂兵馬,生生得被他的劍斬破了那種攻勢,而手中的劍卻已經撕扯出一條道路,旁邊是章邯,戰陣劍術的精要,永遠只有一個,相信你的戰友,相信他會替你擋下致死的攻擊,就像是他相信你一樣。

  兩柄劍,像是兩團猛地席捲擴散的暴雪。

  當其餘的修士和陰魂兵馬們發現的時候,那邊已經倒下了滿地的屍體,濃郁的鮮血氣味讓這裡越發地有戰陣的氛圍,衛淵的劍從修士的咽喉刺穿,從脖子後面穿出來,亦或者直接刺穿陰魂的心臟,攪碎了魂魄。

  而後是凌厲的破空聲音,衛淵幾乎本能地舉起劍,以劍脊格擋。

  一枚箭矢被格擋開。

  他後退了一步,而馬背上的項羽拋下了戰弓,眼神注視著衛淵,似乎回憶起來什麼,胯下的名馬馬蹄刨動地面,抖動的鬃毛仿佛注視著天空和大日的雄獅。

  章邯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而喘息。

  他只是魂魄依附而已,這身體的主人,仍舊還是個普通人。

  衛淵替他擋下了襲來的兵器,章邯退後一步,嘆息著道:

  「看來,這身子的實力也就只能做到這裡。」

  「我不能夠把他的身子弄壞。」

  他道:「對了,淵,你能統帥多少兵馬?」

  單獨的戰鬥和率軍作戰,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

  衛淵答道:「不過三千人。」

  章邯呢喃了幾聲,道:「那麼,我來為你擊鼓。」

  衛淵頷首,看著前方勒緊了烏騅韁繩的項羽,握劍的手掌緩緩用力,脊背挺得筆直,吐氣呼吸,在他的背後,章邯登上了咸陽宮的城牆,奮盡全身之力,敲擊戰鼓。

  雄渾的戰鼓聲音幾乎是在這裡炸開。

  所有人都注意著那拿著一柄劍擋在了咸陽宮前的青年,雙方的陣營中,各自有陰魂化作兵士朝著衛淵衝去,而項羽和樊噲則是彼此膠著,若不是有大秦金人的存在,或許樊噲早已經被擊潰,即便如此,在衛淵出現後,項羽的真靈存在顯而易見,越發地認真。

  那柄斷裂的重槍,攪動狂風,每一砸落,都仿佛要將眼前一切砸穿。

  樊噲漸漸難以支撐住。

  最後烏騅猛地發出一聲如同猛獸般的咆哮,人立而起,項羽雙目仿佛燃燒著的火焰,手中的殘槍重重平揮而出,樊噲心頭一寒,猛地後退,低下頭,周圍的兩名陰魂校尉,被直接斬首,殘留的魂魄碎片,就仿佛鮮血一般。

  兩名大秦金人也被這沉重霸道的一擊擊退。

  烏騅緩緩往前,項羽雙目沉靜,殘槍挑起樊噲的下巴。

  樊噲劇烈喘息著。

  他知道,下一刻,項羽的槍會毫不留情地洞穿自己的咽喉。

  不過再度歸於長眠,今日的經曆本就是一次再不能重現的偶然,只是他仍舊有些遺憾,自己和項羽的差距,原來竟如此巨大,但是就在閉目等死的時候,樊噲的面色突然變化。

  「這聲音……」

  他道:「有軍隊行軍!」

  他坐在地上,手中的盾牌抵著地面,行軍的時候,常常會將盾牌枕在身下,能夠藉助這樣的方式聽到行軍,或者挖掘地面的聲音,是在野外行軍時候必須掌握的能力,但是這裡不是野外。

  在這裡的軍隊,如果不是還有第三方也運用相同的方法耗盡神兵真靈的話,那麼只會有一種了——

  幾乎是聲音才落下,所有人都有所感覺,他們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沉穩平靜,或許說,從剛剛開始這腳步聲就正在靠近,只是被兵器碰撞廝殺的聲音所壓倒,直到靠近到一定的範圍,才被他們察覺。

  那聲音來自於他們背後。

  項羽抬起頭。

  章邯重重地敲擊著戰鼓。

  突然放聲長嘯: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這一聲長嘯之後,竟然有聲音響起回應,那些研究員們面色蒼白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激動帶來的漲紅,他們聽到了,在那腳步聲中,分明還有著歌謠傳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些聲音仿佛來自於遙遠的過去,仿佛就來自於背後,唱歌的人語調不起,帶著鄉音俚語,甚至於還有無法分辨的嗓音,但是混合在一起,再沒有誰能嘲笑他們。

  那聲音中是有著如此的豪情和壯闊的理想。

  他們僵硬地轉頭看去,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多少人,他們斜持長劍,步步往前,看到陡然招展的墨色大秦戰旗,看到上面振翅的玄鳥般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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