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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傳玉心底里一突。
再往這左殿的高位上一瞅。
那位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天尊關聖帝君像竟然消失不見。
再看著那關公雖然活靈活現,但是衣袍下擺處如同雲霧,縹緲不盡,顯然就是道藏里那些神靈的模樣,時傳玉一下出了滿頭冷汗,腿腳發軟。
雖然是道門的弟子,而且還是祖上出過陸地神仙的那種,但是時傳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似於喚神一樣的手段,他哭喪著臉看向旁邊一臉鎮定的師叔,張口無聲道:「師叔,我腿軟了……」
裡面的青年看向神靈,輕聲道:
「好久不見了,關將軍。」
「有快兩千年了吧。」
時傳玉頭皮發麻,哆嗦著看向師叔。
另外一位道人看了時傳玉一眼,嘴角抽了抽。
「別看我。」
「我也麻了。」
……
衛淵看著眼前那處於神靈狀態的關雲長,道:「好久不見了啊。」
「關將軍。」
這位顯然已經是走香火成神的道路,哪怕神州廣大,能夠做到像是眼前這位這樣,同時被三教祭祀,無論朝堂還是民間,都歷經兩千年祭祀不絕的,再也沒有第二位了,所以他能成為神靈,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活著的時候,最巔峰時是天下無雙。
死去後成為香火神靈。
不會伴隨著王朝更迭而倒下。
反倒會伴隨著民間香火,越發強盛。
關雲長看著眼前的道人,他已經屬於神靈的一類,能夠辨認出容貌下的本真,認出來了這個道人,道:「淵道長……」
「許久不見了。」
衛淵坐在桌子一側,關雲長也從神像上走下來,坐在旁邊,衛淵倒酒的時候,關羽眸子往旁邊瞥了一下,道:「剛剛有兩人旁觀,道長為什麼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離去?」
衛淵把酒遞過去,把準備好的下酒菜也抖散開。
滷牛肉,鹵豬頭肉,檸檬雞爪,還有些其他的涼菜。
鹵豬耳切成細絲,把蔥切成蔥花,拿著醋一拌。
下酒。
衛淵把筷子遞過去,隨口答道:「他們的話,是乘煙觀的弟子,算是果兒的後輩弟子,既然被看到了,那就看到了,反正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吧,來,關將軍,試試看這個時代的吃的。」
他帶一絲玩笑道:
「反正來這兒祭拜你的人,大多也就帶著些水果。」
「下酒菜之類的,很久沒吃過了吧?」
關雲長只是撫須答道:
「只是無共飲之人。」
衛淵無言。
當年三國之末,天下初定,張飛等名將也被敕封為厲神,但是伴隨著歲月流逝,朝代更迭,能夠一直持續到這個時代的神祇祭祀本就很少,關雲長也已經沒有了相熟之人。
衛淵和關雲長舉杯相碰。
聲音清脆。
「當年一直沒有和道長你喝過酒,甚是遺憾。」
「沒有想到能在兩千年後補上。」
「當年身子不好,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沒法。」
「可你是我們里活得最長的了。」
曾經一大堆人,只剩下兩個,隨口聊了些往日的事情,關雲長放下酒杯,道:「說起乘煙觀,我聽聞,當初諸葛家的那小姑娘出生之後,道長你不顧軍師的反對,一定要帶著她出去遊歷,最後落腳在乘煙觀修行。」
「關某一直有些疑惑,道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淵喝了口酒,答道:
「畢竟,果兒像她爸,長得好看,天賦也好。」
「姿容端麗,豈非好事?」
「……不,你看,以玄德公和他的關係,果兒往後一定會嫁給劉禪的,親上加親對吧。」
關雲長凝眉:「這亦是好事。」
「莫非淵道長還有其他想法嗎?」
衛淵沉默了下,端起酒杯喝酒,掩飾尷尬,想了想,道:
「劉禪他,他是個好人。」
「只是年紀比果兒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不合適。」
衛淵看到關雲長愕然的神色,手掌握拳抵著下巴,咳嗽了下,從容笑答道:「當然,貧道只是開個玩笑,真正的理由是,劉禪已經娶了翼德的女兒,真要再娶的話,後宮肯定會亂起來。」
「如果說翼德和諸葛就因為這件事情起了嫌隙,麻煩反而更大。」
「再說了,果兒天賦很好,不修道的話,浪費了。」
衛淵最後補充了一句。
關雲長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自笑道:「但是關某還是覺得,第一句話才是淵道長的本意。」
「後來的恐怕是當初用來應付軍師的說辭。」
衛淵咳嗽幾聲,只顧喝酒。
關雲長撫須沉吟道:
「不過,軍師之女,姿容端麗,嫁於吾子興也不錯。」
衛淵頓了頓:「關興啊……」
曾經的病弱道人沉默了下,正色道:
「關興他,他是個好人。」
關雲長:「……」
最後卻也是無奈笑了數聲,衛淵喝了口酒,問道:「說起來,關將軍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之前有一段時間靈氣斷絕,哪怕是你,恐怕也只能保證自己的意識不滅,很難說能輕易出來吧?」
關羽沉吟了下,答道:「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