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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崑崙墟直接消失不見了一樣。
留下的是大片大片的平地,看上去極端地空曠遼闊,仔細看起來,這崑崙墟之上留下的平底比起下面的崑崙山都要更大,衛淵俯身輕觸地面,無比光滑平坦,神色緩緩凝重。
他看不出來緣由。
但是如果以最極端的情況去思考。
這幾乎像是一柄劍,一柄上及天光,下觸九幽的劍,橫著斬過了崑崙墟,將原本的眾神之山完整地斬下來,衛淵皺了皺眉,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來曾經聽說的傳說,曾經在遠古時期和崑崙齊名的不周山,就是被水神共工撞倒。
如果想要做到將崑崙斬裂,必須要是不遜色於共工的神靈。
且憤怒地超過原本的極限,甚至於忘卻生死,才能夠做到。
是劍,還是斧……
軒轅帝,亦或者蚩尤,還是說刑天……
哪怕是無支祁巔峰時期,被稱為水君,是淮渦神系之主,抽取四瀆之一的淮水化作兵器,也不可能打斷崑崙山,甚至無法撼動這一座山真正的地脈,因為崑崙山就代表著神州神代之基。
衛淵腦海中閃過他所知道,有可能做到這一點,且最強的一批名字,那是神州神代的皇,以及兩位在那個恐怖時代都擁有戰神名號的強者,旋即記起來,軒轅已經離去,而蚩尤的身體被封印在人間和青丘國之間的道路之下。
刑天屍首分離,也早已經被各自封印。
那麼,到底是誰能做到這一點?
三國時期,西王母還曾經下山,是那之後的事情?
也是,如果說那個時候崑崙山還正常,西王母是不可能容忍珏陷在險地那麼久的。
衛淵腦海中思緒翻騰,卻始終沒能得到什麼收穫,只好默默將這些記下來,那邊張若素開口叫他過去看,衛淵定住思緒,邁步過去,這裡實在是太過廣大,衛淵和張若素行走在其中,仿佛走在被冰凍的大海,越發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找到了先前老道士曾經抵達的地方。
「這裡應該是以前那些神仙們遊玩的地方。」
老道士指了指前面,是因為這裡本身地勢就低於崑崙墟被截斷的地方,大概相當於地下洞天一類的盛景,所以保留了下來,從留下的痕跡來看,還能面前感覺到當年的輝煌。
衛淵原本是山下的人,只是記錄崑崙的時候來過一次,對這裡倒是不那麼熟悉。
張若素在前面帶路,腳步微微一頓,視線落下,看向地上。
衛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皚皚白雪之上,衛淵和老道士看到潛藏在白雪當中的骸骨,而且不止一具,張若素眸子眯了眯,伸手觸碰骸骨,白眉抖動了下:「奇怪,老道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遇見過這東西,哎呀,上一次居然看差了。」
「老咯,老咯。」
老道士抬手輕碰額頭,滿臉自嘲,倒像是真的記錯了。
衛淵卻察覺到不對。
張若素的道行,不可能出現看差之類的事情。
也就是說,故意提醒,這白骨是這一段時間出現的,那麼這裡很有可能有什麼妖魔凶獸,現在還藏在暗處……
衛淵很快反應過來,面不改色道:「道友年紀畢竟大了。」
「這些事情上記錯了也很正常。」
兩名道人視線交錯過去。
表情如常。
衛淵步步往前,掃過了這曾經是眾神歡聚之所的地方,只是曾經那麼地壯闊輝煌,最終也落得了這樣的下場,此刻看來自然有很多的感慨,正心底嘆息,衛淵的視線微微凝固。
落在了一處石雕之上。
老道士察覺到衛淵的異常,詢問道:「衛道友,怎麼了?」
衛淵注視著石雕,那是一盞燈的模樣,整體古樸素雅,燈上還落著一隻振翅的鳥兒,衛淵眼前回憶起一幅幅畫面,是曾經登上崑崙,記錄這裡的時候,受到過招待,當時有侍女捧著燈走來,就是這個樣子,可當時明明是古青銅質地。
他沉吟了下,伸出手,落在這石雕上。
觸感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頭。
正想著要不然,乾脆把這石雕拔出來,扛著下山給珏看一看。
吊墜上,崑崙玉浮現絲絲暖意。
上面有天女親自雕刻的崑崙雲籙,而珏是崑崙天女中年歲最小的一個,也最受諸天女寵愛,一絲絲暖意順著衛淵手臂流出,落入了崑崙石雕當中,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那一座石雕上的石頭盡數崩碎,浮現出青銅質地,和當年曾經見到過的一模一樣。
煙塵散盡,唯燈盞中一點青燈長明,仿佛數千年歲月並無變化。
嘩啦聲中。
突然一道氣機暴起。
潛藏於暗處的妖魔見到這盞青銅燈,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朝著衛淵的後輩襲殺而去,衛淵神色不便持劍轉身,已經見到了那妖魔的模樣,化作人形,羊首人身,而且有四根羊角,尖利如劍戟,煞氣兇悍無比。
衛淵雙瞳散發金色神性氣機。
老道士一愣,然後似乎被這東西的本體嚇了一跳:
「土螻?」
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螻,是食人。
土螻見張若素似乎被嚇了一跳,迅猛無比,本能吞吐磅礴靈氣和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