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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微微皺眉,似乎是剛剛因為得到了舍利子,有些欣喜,也或許是重新將那鐵鷹劍的徽記收回來而有些懷念,他踏著了那一股激流,反倒讓他往前多遁了一段距離,說遠不遠,只是恰好出現在了湘水一帶。

  回過身去看,不遠處就是淮水水系。

  而衛淵前方,已經能夠看得到湘山俊秀,看到這個時節的青蔥竹林,湘妃竹的竹葉之上有斑斑淚痕,隨風而過,聲音竟然隱隱猶如女子啜泣,而湘夫人廟宇就藏於竹林的深處。

  衛淵駕馭水流從湘山對面的河岸處上了岸。

  身上沒有一點水漬。

  只是隱隱約約,能夠聽得到蒼涼壯闊的曲調,水面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了霧,更是顯得這歌聲曲調悠遠縹緲,衛淵倒也沒有就此離開,只是安靜看著這地方,看看倒是有什麼把戲。

  歌聲越來越近。

  一會兒,就有一艘在吳楚之地經常能見到的船隻過來,撐船的是個身材不高,但是看上去極為厚實的漢子,手臂粗壯,船上還有幾個乘客,一個是四十來歲的男人,周圍還有幾個年輕男女,看上去倒是文質彬彬。

  船隻在河岸邊靠了岸,那漢子笑呵呵地道:「客人,要不要渡江?」

  「今天湘夫人廟有個挺大的廟會,是祭祀兩位湘夫人的,挺熱鬧的,周圍人也都會去祈福,機會可挺難得的,可不要錯過。」

  說著這一艘船已經靠了岸,那邊幾個乘客也頗為樂意看到有人能夠和自己同行,招呼道:「小哥兒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情,不如就去看一趟,下次要來,可能就得登上整整一年了。」

  「是啊,湘江也不寬,過去一轉也就一兩個小時的事情。」

  眾人盛情相邀。

  衛淵笑了笑,沒有再拒絕,邁步走上了船,船身往下稍微沉了沉,很快就又浮在原來的高度,那邊有個年輕女子邀請衛淵坐過去,衛淵欣然落座,船家用長長的木桿輕巧地抵著岸邊,一點一推,小船就撞開漣漪和霧氣,往山那邊過去。

  船夫仍舊唱著古樸的曲調。

  那名看上去年輕,穿著白色長裙,踏高跟涼鞋的女子聽得入神,好奇笑道:「這是唱的什麼歌啊,我以前都沒聽過,你們知道嗎?」

  她回過頭問同行的人。

  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不大在意地道:「沒看那撐船的老哥這幅打扮,這大概就是他們老家的民歌小調兒之類的,下里巴人,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十里不同音,咱們聽不懂很正常。」

  衛淵平淡道:

  「是楚地方言,唱的是屈原大夫的九歌,湘夫人。」

  高談闊論的男人怔住,有些尷尬。

  又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的?」

  衛淵道:「楚地方言,準確地說,是楚地。」

  他嘆了口氣,解釋道:「神州文字一脈相承,但是語言不一樣。這樣的古語,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

  那中年男子覺得自己失去了剛剛話題中心的地位,覺得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個小年輕身上,順著笑道:「原來如此,我對這方言之類的倒是沒有什麼研究,也沒聽出來這船家師傅唱的調子是屈原的九歌,不過啊,說起來這九歌湘夫人,你們知道這寫的是誰麼?」

  「正就是我們要去的湘夫人廟裡面祭祀的兩位了。」

  「是傳說裡面堯舜禹三位古帝裡面,堯帝的女兒,也是舜帝的兩位妻子,傳說舜帝最後在外巡遊的時候去世,這兩位痴情的女子就追著過去了,灑淚於竹,就是湘妃竹;她們兩位都自盡於湘水裡,就是傳說中的兩位湘夫人。」

  「娥皇,女英。」

  「有一種說法,九歌裡面的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帝和兩位妻子為原型寫的,所以啊,湘君和湘夫人在詩句的描述裡面也一直都沒能相聚。」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看到那幾個年輕人都因為自己的故事而被吸引了注意力,笑了笑,又道:

  「不過,堯舜禹說是代代明君,彼此禪讓,這也只是一種主流的說法,其實也還有其他的說法,比如,堯幽囚,舜野死嘛,就有人說,其實舜帝是禹帝所害,是古代部落里權利的更迭,只是裝飾以禪讓制的美名,其實啊,血腥殘酷地很,連帶著那兩位女子也是……」

  自古以來,這種陰謀論總是能夠吸引眼球。

  眾人都有些感慨的時候,篤定的聲音響起。

  「這不可能。」

  中年男人愣住,轉過頭看去,見到又是剛剛說話的人。

  衛淵搖頭道:「禹不是這樣的人。」

  中年男子道:「哦?這個小兄弟,有何高見?」

  衛淵道:「高見談不上。」

  「只是,禹鑄造九鼎,治理水患的各種軼事都證明了他是性格光明磊落的君王,在塗山時,天下諸侯國共聚於此,證明他有足夠的人望;他因為遲到,以及和共工聯繫的原因斬了防風氏,則是為了立下規矩,恩威並施,這樣才能夠讓九洲的百族都聽從他的領導,治理水患。」

  「最多只能夠說他是那種更為強勢的君主,但是卻不是會害死舜帝的人。」

  中年男人咄咄逼問道:「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可能禹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中原共主。」

  「畢竟只是遠古部落的首領,肯定有局限性的嘛,小哥兒你也別把這些古人看得太高,咱們要辯證地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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