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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僧眼皮耷拉著,語氣溫和:

  「法無門戶,張施主如果有心脫離龍虎山,來這裡出家的話,貧僧可是相當歡迎的。」

  張離凌打了個哈哈,擺了擺手,道:

  「不了不了。」

  「我要是這麼搞了,我家那老爺子非得氣死不成,說實話他老人家力氣不大,我也不是多害怕,就是怕老天師耳根子軟,也下山來了,大師你能扛得住他不,能扛住我就來了。」

  說著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

  「要不我直接和天師說一聲,您和他搭把手?我跟您說啊,老天師最近打遊戲天天熬夜,排位每天都往下面掉,都快爬不上來了,肯定不能打了,您老修為高深,佛法無邊,一定沒有問題。」

  「要不,我給您牽線搭橋,您老去龍虎山試試?」

  張離凌神色誠懇。

  老和尚沉默了下,尷尬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默默道:

  「阿彌陀佛。」

  「施主說笑了,貧僧何德何能,能和天師相比?」

  張離凌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笑著道:「大師可不貧呢,哪兒能稱作是『貧僧』?」

  「我看著大師這一套茶具,是宋代官窯里的珍品吧,世上流傳不多,更遑論湊齊了這一套,四個茶盞,每一盞都各有不同,缺了一個就算是毀了,這一套茶具往少了說百八十萬總該有了,往高了說就沒邊兒了。」

  老和尚淡淡道:「這茶具只是香客所贈,貧僧只是用著,和普通的杯子沒有區別。」

  「粗茶淡飯貧僧能受得,富貴繁華貧僧也享受得,不過一切皆是空罷了,反倒是施主著相了。」

  張離凌滿臉讚嘆,道:「高,果然是高。」

  「那我把這杯子摔了,大師應該也只當春風拂面吧?畢竟都是空嘛。」

  他隨手拋了拋茶盞,看到老僧臉頰上肉跳了跳。

  那杯子幾度被拋起,落下,卻總是能夠被張離凌穩穩借著,最後他笑眯眯地接住茶盞,不再拋起來,隨口問道:「大師,你在這山上多少年不曾下山,現在外面妖魔亂舞,不正是佛門弟子降妖除魔的時候嗎?還不下山,更待何時?」

  老僧搖了搖頭,道:「貧僧自然也在為此事出力。」

  「哦?為什麼我沒見著?」

  老僧淡然道:「小施主是做外功,降妖除魔,而貧僧乃是修正業,日日誦彌陀佛千遍萬遍,為天下人祈福禱告,更以苦行禁足,以度亡者超生,讓妖魔化形,是功德無量,乃無上大乘。」

  張離凌動作頓了頓,不知是嘲諷還是真摯道:

  「大師果然是……佛法高深。」

  僧人雙手合十,答得密不透風,道:「八風吹不動,穩坐蓮花台。」

  「貧僧已經五十年不曾下山。」

  ……

  張離凌並不氣餒,面上笑呵呵,仍舊和這老和尚虛與委蛇,扯東扯西,想要探探口風,試探究竟,喝了一壺茶的時候,那老僧終於覺得有些疲於應對,藉口解手出去,喚來了自家弟子,掏出一枚鏤刻有無數佛紋的鏡子遞過去,道:

  「你且去,以此鏡施法,去看大雷音寺,稟報諸多祖師佛陀。」

  「先將這龍虎山的道士弄下山去再說。」

  那小和尚行了一禮,道:

  「是,弟子領方丈法旨。」

  繼而恭恭敬敬地接過這一面佛鏡,匆匆離去,而那老和尚也定了定神,心中念誦佛門經文,道數句阿彌陀佛,腳步從容地走入亭台,在這一時間裡,張離凌也吩咐隨著自己過來的子弟在這寺廟裡查探情況。

  等那老和尚過來,兩人分明知道對方絕對暗中布置了什麼,卻都面容和煦客氣,交談時候氛圍更是客客氣氣。

  ……

  那不過十六七歲的和尚匆匆走到一處偏房。

  然後取出佛鏡,整理衣著,洗手淨面,才敢擦拭佛鏡,口中成心誦唱阿彌陀佛,便見到那佛鏡鏡面之上泛起水波漣漪,他往日也曾經見到過靈山淨土,大雷音寺金石為階,白玉為地的清淨自在,所以面容更加恭敬。

  鏡子上浮現畫面。

  僧人開口:「稟……」

  和尚聲音戛然而止,滿臉懵逼,看著眼前一幕,眼珠子瞪大,口裡的話登時說不出口。

  只見到在那靈山淨土之處,早就變成了一片狼藉,金石台階被敲了個粉碎,白玉做的蓮台地板也都砸得翹起來,那些個莊嚴浩大的佛陀菩薩們個個狼狽,眼見著這邊文殊彌勒抱頭亂竄,那邊金剛羅漢齊齊討饒,又有白玉法螺隨地摔碎,金梁玉柱左右倒橫,天花亂墜被踩成了爛泥,地涌金蓮被踹成齏粉,不再是佛門靈山清淨地,倒像是人間流利災荒年。

  中間一尊百丈大佛早給抓住衣領,手持鐵棒囫圇敲了個滿頭包。

  在這亂象中間,一隻毛臉兒雷公嘴的白毛猴子大笑著亂打。

  水流激盪,幾乎就要把這淨土大雷音寺給淹了個乾淨痛快。

  小和尚直接懵住,下意識呢喃:

  「這……西遊記?」

  然後他反應過來,手裡的不是平板電腦,是法器,自己看著的也不是西遊記,而是此刻靈山聖地發生的事情,剎那間懵地一下,腦子裡就嗡嗡的,正要轉頭回去稟報方丈,沒有想到門口走進來了兩個年輕人,滿臉笑容。

  「小師傅,我們第一次過來,對這裡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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