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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人還要反抗,衛淵劍指順勢一橫,一敲,那道人竟仿佛被生生打散了一身太平道真傳,面露痛苦之色,踉蹌跪倒,恰好在坐著的衛淵旁邊,剛一抬頭,已被衛淵伸手並指抵著眉心,再不能動。

  一系列動作輕描淡寫,毫無煙火氣,卻把這道行不低的道人給輕易壓制住。

  衛淵看得出來,這應該是同時中了藥毒和幻術。

  他想看看能不能將其從這種狀態里救出來。

  自身法力以一種極為高效率的方式傳遞出去,嘗試破解這幻術。

  那個櫻島的付喪神,是通過影響受術者本身的記憶和情感,來反向困住真靈,所以衛淵也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這青年道人所經歷的一切,看到他和自己的母親和妻兒祥和地生活在內心深處。

  看到他變得年少,被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但是雙唇淡薄的男子帶走,此後就開始修行。

  日日苦修,都是按照最正統的路子走的。每日早課晚課,禱告祖師,而後吐納練氣,練拳養身,看來至少在這道人眼中,這一段歲月平靜祥和,也彌足可貴。

  想要打破這種已經形成內心困境的幻境有些困難,只能從內打破。

  如果從外打破,就相當於是將這道人的真靈也打成一攤粉碎。

  沉吟了下,衛淵想到一法。

  既然是只能夠從內部打破的幻境。

  那麼他索性以自身靈性和法力溝通,藉助這青年道人早課時候上香敬諸多祖師的時機,以及其中一個牌位和自身真靈的淡淡聯繫,成功抵達了這幻境的內部,而後開始嘗試從內而外地打破這幻境迷惑。

  張浩和祝宏邈正盯著衛淵看,他們知道這藥人的狀態是有多棘手,先前天師府在泉市擅長這種法術的修士也嘗試過,都沒有把握打破幻境而不傷了這道人真靈,過了一會兒,見到衛淵手指輕按,也沒有道出什麼口決,那幾乎變作藥人的道人面色就劇烈扭曲起來。

  他突地張口咳出一大口鮮血,臉上的黑氣氤氳下降,但是還在。

  只是雙目恢復了神采,像是剛剛從長夢中甦醒的狀態,搖搖晃晃,神志還處於一種茫然狀態,他剛剛被壓制地跪倒,此刻卻不再反抗,就那樣跪坐在地,在甦醒的時候,順勢向著衛淵的方向拜伏,本能地哭喊道:「祖師,祖師!!」

  ??!

  張浩微微色變。

  衛淵神色毫無變化看了一眼張浩,語氣平淡,言簡意賅道:

  「意識還停留在幻境裡。」

  「想來是認錯了人。」

  張浩慢慢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看著死死抓著衛淵袖口的道人,終於忍不住轉過眸子,看到木柜上一件件古物,看到其中那一柄形貌記錄於天下道統至寶奇錄裡面的九節杖,只覺得頭皮發麻。

  衛淵右手還是輕覆在那道人手掌上,安撫其心神。

  真實年紀恐怕已經三十多歲,只是外貌年輕的道人神魂混亂,此刻他相當於是從漫長沉睡中甦醒,所說都是最執念在心裡的話,只是慌亂而急促地道:

  「倭寇,倭寇!」

  「道主他勾結倭寇……」

  「殺了那道主,他勾連倭寇,為害神州,殺了他,他根本不配做我太平部的道主……」

  他情緒激盪,甚至於讓自身所受的藥毒反向侵襲血脈。

  一邊叩首一邊口中咳出鮮血。

  張浩不忍,踏前一步,伸手直接按住道人肩膀,以自身法力安撫住道人此刻激盪的血脈,祝宏邈則是迅速翻找出解毒丹藥,給這道人服下,但是藥毒入體太深,再加上執念深重,甚至於反倒是引導心血激盪,藥毒幾乎侵入魂魄,藥石難醫。

  祝宏邈突地道:「不對,解毒丹藥怎麼讓他傷勢更重了?」

  張浩面色一變,只一探道人鼻息,便是面色驟變:

  「該死!」

  他手掌重重砸在桌子上,面容難看:「那老東西,拿他的身子去試藥,恐怕不止試過一次,毒素積累在一起,解毒藥根本沒用。他是在拿我神州修士的身體做藥性實驗,只要解開幻境,毒素就會爆發,根本救不回來。」

  不,還有人能救他。

  但是,此世恐怕不存。

  衛淵所知道的,唯獨一位嘴角帶笑的少年道人才能救下這等程度的傷勢,他伸出手來,那道人恢復了清醒和理智,他嘴唇抖了抖,整理衣著,然後右手覆蓋左手,仍是拜下,道:「請祖師,誅殺道主。」

  衛淵看著他,回答道:「很可惜。」

  「我不是你的祖師。」

  道人嘴唇顫抖了下,張浩和祝宏邈已經開始聯繫道門那邊的人,只能希望現在送到專門的醫院裡,還能救下他來,在張浩奔出去的時候,衛淵遲疑了下,還是微微俯身,在那道人耳畔輕聲道了一句。

  道人雙目瞪大,眼底爆發出一股明亮的色彩。

  衛淵伸手,本來想要在道人肩膀上拍一下,想了想,還在按了按他的頭頂,道:

  「去吧,支撐著活下來。」

  張浩把車開了過來,祝宏邈飛奔進來將道人背起,就趕到車上。

  一腳把油門踩下去,汽車引擎悶響,飛快地前進,祝宏邈以自己那一點點微薄的道行,嘗試要穩住這道人的氣機,但是後者經歷過劇毒和幻術的漫長折磨,仍舊還是緩緩地喪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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