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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幾乎發了狂,紅著眼要尋找劉秀要說法。

  但是然後才知道,劉秀也已經死去。

  滿腔的仇恨突然不知道要去何處發泄,猛虎漫無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覺去了山下自己庇護的村落,酒醒了,祂最後回憶起了醉酒時候看到的唯一的畫面,看到了蒼老到不像是當年兄弟,神色陰沉的帝王伸出手,神色眉宇隱約還能看到當年的意氣風發,手指在自己的額頭緩緩滑下。

  「抱歉,大哥……」

  「你縱是醒來恨我,阿秀也認了。」

  以東漢的國運為之加封地祇,不再是山神,是山君。

  有孩童唱著歌謠跑過去。

  「老虎頭上三橫樑,劉秀加豎在中央。今年救我漢劉秀,來年封你獸中王。」

  「頭大耳小尾巴搖,周身上下錦毛梢。牙似鋼鋸爪似刀,常在山中逞英豪。行人見它膽喪,樵夫望見魂銷。忠臣孝子它不咬,奸臣賊子命難逃。」

  猛虎聽到那最後一句,奸臣賊子命難逃的時候,突然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浮現心中,他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王莽,閉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猛然起身,大步離去。

  也是這一次,祂開了血食。

  老人嘆息,看向衛淵,道:

  「假若是小先生,得知君主因自己醉死而亡,而做下這一切的偏偏是自己的兄弟。救了自己性命之人,最終因自己所救之人慘死,而最重要的,無論是恩人還是仇人,亦或者君王,兄弟,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你會怎麼做?」

  衛淵未曾回答。

  老人嘆道:「祂最後孤身一人,穿著王莽軍的戰甲,背後綁著王莽的新朝旗幟,像是尋死一樣衝到了當年剿滅九虎的軍隊當中,不知死活,拼殺到力竭。」

  「不去躲避攻擊,也不去逃跑,最後被擒拿,這是在尋死。」

  「衝擊軍營本來必死,可卻因為祂和光武帝的關係,以及祂眉心的王字和大漢氣運息息相關,最終擒拿他的將軍和天師,也只是將他封印,效仿禹王,將他和那座山流放出人間界……」

  「祂是一切故事和傳說的開始,是最初的源頭。」

  「自此猛虎皆可自稱山君。」

  「山中之君這一稱呼,遠古尚且還有其他解釋,但是自光武開始,便指得是祂,也只是祂。」

  「不知小先生,對於這個故事有何感覺?」

  衛淵沒有詢問老人的真身,沉思了下,回答道:「忠義難兩全,不能因為忠而破壞兄弟開創的盛世,也沒有臉面就此苟活,穿著鎧甲,舉起旗幟,衝殺而死,這正是秦漢之風,如果是我的話,可能也會做這樣的選擇吧,這一點上,我可以理解祂。」

  老人眼睛盯著他,道:「那山君……」

  衛淵道:「過往恩怨,我並沒有資格插手,我也可以明白祂的選擇。」

  「但是在這個時代,祂已沒有拘束,開了血食,殺人不少。」

  他聲音頓了頓,平靜道:

  「當誅!」

  第0165章 忠義

  那穿著灰色長袍的老人怔怔不能言,挫敗遺憾,長嘆息聲,似乎不知該說什麼,不知能說什麼,良久默然,衛淵看向這一身氣質古樸的老人,道:「另外,老先生,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老人勉強收拾好情緒,道:「請說。」

  身穿黑衣的博物館館主詢問道:「老先生穿漢時的衣冠,又知道這些事情,不知道是和誰有關,是那位王巨君,還是說光武帝?」

  戚家軍兵魂和水鬼都給嚇了一跳。

  望向老者的神色驚疑不定。

  老人微怔,旋即失笑搖頭道:「小先生可太看得起我。」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呢喃道:「不過是和山君有一點香火情分罷了,於情於義於忠,或許山君不記得,我卻仍要來給祂求一線生機,心緒激盪,不知所言,不知所言。」老人起身,踉蹌了下,拱手一禮,不覺哽咽。

  旋即酒香撲鼻,而清氣彌散,先前衣冠古樸的老人已經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是一尊古樸酒器,上面已有殘缺,糾纏有香火清氣,老人剛剛喝了的水盛在這酒器裡面,竟然已經化作了美酒。

  水鬼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

  衛淵並不意外,看了這酒器上滄桑痕跡,看到上面有寫著『漢建元二年立廟祀』的字樣,那一年漢武帝分封地祇,這是最初祭祀山君所用的東西,也是後者愛物,伴隨著山君的故事,也貫穿了過往的歲月。

  老人曾分潤了山君一絲氣運,千百年間,終得以化形。

  而現在為了給山君求情,已將自己分潤的一絲絲香火耗盡。

  本來就是平凡酒器,步步走入這充斥著崑崙清氣和兵家煞氣的街道,嗓音溫和,講述了那一番故事,讓衛淵見到當年畫面,於是千年苦修,一朝散盡,只剩下一杯美酒。

  「於情於義於忠,這就是秦漢之風……」

  衛淵取來一枚養魂木的樹葉,放入這酒器里,收攝鎮住了最後一絲絲香火化形,只是酒器古樸,已不見那講故事的老人,或許如此千百年後,那老人仍有重現的可能性。

  戚家軍兵魂沉默不言。

  水鬼也似乎有些震撼,他是現代的魂魄,也有些無法理解老人的選擇。

  衛淵起身看了看天色,走向門口,水鬼下意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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