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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廣宗之戰的部分很少。
只不過是黃巾軍的末路。
衛淵看到在那廣宗之戰,黃巾戰死三萬餘人,赴水而亡者五萬餘,人公將軍張梁戰死,冀州部,最初的黃巾消失。
之後,張寶所率黃巾軍,戰死十萬眾。
真正的黃巾消失了。
但是各地仍舊還有太平道弟子在孤軍奮戰。
也有諸多賊人藉助黃巾之名燒殺劫掠。
在歷史上只是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於他而言卻是真正活過的人。
衛淵閉上眼睛。
三萬人戰死,那是殿後,而那赴水而亡的五萬餘人,那根本不是戰士,而是家眷,是妻兒老小。
皇甫嵩……毫不留情。
衛淵好不容易才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是當他低下頭,看到那一行,廣宗之戰後,張角被破棺戮屍,運首回都,傳首洛陽的時候,仍舊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刺痛攪動心臟。
翻湧滾動,口中甚至有血腥氣浮現出來。
一種屬於過往的悲愴痛苦。
原來真的有悲思過度而咳血傷神的事情。
而這個時候,臥虎腰牌突然鳴嘯,緩緩亮起,而後九節杖上也有最後一縷一縷的真靈逸散出來,兩件至寶交錯,幻化出了最後的短暫畫面——
曹孟德,曾為司隸校尉。
……
唐周在張角死後終於安下心來,不知是否是愧疚,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在他得知當年把吃的分給自己,救下自己性命的少年道人已經死後,連張梁也被斬殺,就大醉了一場。
旋即有靈帝的詔令下來,張角罪大惡極,帝王要皇甫嵩將張角斬首。
把首級醃製,快馬加鞭送往都城洛陽,傳首千里。
漢軍發現了張角的棺材,將其刨出來,要斬首,唐周聽說之後,顧不得宿醉的頭痛,急急趕過去,看守和負責這事情的,是那身穿紅衣,一手馬鞭,意氣飛揚的青年,先前險些被箭矢貫穿額頭的唐周心有餘悸。
可是想到張角未死此心難安,他還是鼓起膽量,寒暄片刻,便即詢問那青年道:「還不知那賊人張角的首級在哪裡?」
紅衣青年一手提著馬鞭,指了指桌子上一個方盒,笑言道:
「不正在此處?」
唐周大喜,復又問道:「不知周可否一觀賊首?」
紅衣青年笑著抬手,道:「請。」
唐周趨身向前,先前尚且還有幾分激動,可隨著那盛放首級的木盒近在咫尺,心中又有些悲愴,回憶起了初見時候笑起來無害的少年道人,可最後那少年嘴角的微笑被舞女旋轉的彩綢所替代,他手掌不再顫抖,打開了那個盒子。
木盒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唐周思緒凝滯——
首級呢?
還沒有來得及會問,一道刀光炸起,旋即唐周只覺得脖子一痛,頭顱跌落下來,恰好落在了那個盒子裡,紅衣青年將盒子合上,拍了拍身上血跡,嘲弄道:
「這便是首級了。」
「元讓你出刀能不能不要如此粗蠻?」
持刀的青年只是咧了咧嘴。
紅衣青年將盒子遞給旁邊的青年,不以為意,都是頭顱,為了長時間保存,得要用石灰醃製,到時候誰都看不出有什麼區別,雖然說張角不過是賊首,但是他還是覺得戮屍斬首這等事情有些不喜。
況且,陛下可未必關心這起義之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持刀青年道:「皇甫嵩將軍說,此次大功要給盧尚書。」
「如此才能免去他的大罪,救他脫困,孟德你同意了?」
「自然同意。」
「……為何?現在天下人都想辦法出頭。」
紅衣青年臉上意氣飛揚,一手馬鞭指向前方,大笑道:
「區區些許軍功賞賜,若能換得皇甫嵩和盧植之情,豈不是大幸,況且,你我出身大族,不缺晉升之機,而今天下封閉,我所求者,乃大名也,豈封官鬻爵之事?!」
「千載之後,這名臣將校皆已亡去,不過一捧黃土,有誰記得?而世人稱我,獨稱曹孟德!」
……
淵被捲入湍急水流,疲憊悲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衝到一處平地上。
有幾名漢軍發現了他,哪怕他頭頂沒有了黃巾,但是都下意識判斷出他是從廣宗城裡順流而下的人,準備出手將他殺死的時候,為首一員小校突然看到少年腳上那雙新編草鞋有些熟悉,連忙阻攔漢軍,道:
「我在涿郡遊俠的時候,曾拜見過一位大哥,乃劉氏族人,是九江太守盧植的弟子,他年少家貧時候曾經織席販履而生,這鞋子上有一盤結,應當是他所做,這應當是他的故人,並非黃巾賊。」
眾多漢軍聽到盧植的名字,這才勉強收住了敵意。
那一員小校取出自己的兵馬符,隨意撕扯布料寫了一份類似於證明此人並非黃巾賊的文書,又壓下自己的印記,取出一點糧食交給阿淵,讓他自己去安定些的地方。
少年知道張梁和牛叔已經去世,縱然知道自己不能輕易送死,但是大悲之下,仍舊有些茫然,他想要去投奔師叔張寶,卻在路途之中知道了師叔同樣選擇了和漢軍決死而戰,最終戰敗死去的消息。
他成了一個游醫,給人治病,默默尋找著能夠承擔太平天書,開闢太平仁德之世的人,但是一無所獲,這一年冬日,他遇到了一家老小,為那老人治病時候,聽到熟悉的司隸二字,動作不由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