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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點悶啊。」
老人看了看外面的燈,笑了笑,「要不然老頭子講個故事解解悶。」
方陽牙齒死死咬住,不敢說話。
衛淵笑了笑,朝著後面靠著椅子,姿態很放鬆的樣子,道:
「好啊。」
……
在這神州的古時候,其實也沒有多古,就到一百多年前的大明時代,有些邪門的行當在,其中最邪門的都是賺活人錢,吃死人飯的,譬如劊子手,譬如趕屍人,譬如給死人理髮的剃頭匠。
而古代某地有人犯了個大案子,就等著午時斬首。
這人的舅舅在衙門裡當差,家裡人求過來希望他能救外甥一命,可這犯了命案得要怎麼救?這舅舅卻真找到一個辦法,說這次行刑不在鬧市,或許可以買通行刑的劊子手,到時候虛砍一刀,只斷繩索,不砍皮肉。
到時候外甥就裝死滾到旁邊的雜草溝亂草堆里,興許還能活命。
但是需要一大筆錢。
一家老小變賣錢財,舅舅又多方打點,終於安排妥當。
行刑當天,外甥雖緊張不已,但是卻牢牢記住了舅舅的話,刀光一過,覺得脖子一松,連忙滾到溝里一動不動,趁著還要給其他人斬首,爬到另一處起來,立刻狂奔而去。
死裡逃生,大悲大喜,外甥一口氣跑了一夜直接跑到了舅舅家。
入門之後,叩首就拜感激救命大恩。
舅舅卻嚇得大驚失色,面色發白。
原來今日劊子手有事臨時換人,那一刀已落在實處。
外甥聽說此事,面色一變,伸手摸了摸脖子,當即屍首分離,橫死當場。
故事說完之後,方陽臉色蒼白一片。
他父親死了四月,現在卻和一個正常人一樣還活著。
難道說也是這樣?
從後視鏡里看到老人似乎微笑看著自己,老人慢慢道:「這就是說破了,道破了,有的人死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覺得自己活著,和正常的人一起生活,可一旦說破,馬上就會倒在地上死了。」
方陽只覺得這老人句句若有所指,手掌握著方向盤,一片青白。
這個時候,衛淵笑了笑,把斷劍調整了下位置,道:
「這樣說起來,我最近也看到了個故事。」
……
同樣是古時候不入下九流的邪門行當。
倒斗,吃死人飯。
古時候邯鄲城有兄弟二人,不學無術,只好幹著盜人墳墓的行當,他們盜墓時候和旁人不一樣,兄弟二人分工,老大力氣大,趁夜色穿著黑衣下去盜墓,老二則是靠著扮鬼來預防不測。
一旦運氣不好,被人發現,就穿著一身白衣裝作厲鬼。
路過之人本就因為走在墓地里心驚膽戰,被這一嚇,無不嚇得肝膽俱裂,轉頭便跑,二人靠著這一手段,走南闖北,圓通如意,這一日趁著月黑風高,準備盜一座新墳。
去了地方,卻發現已經有同行捷足先登,和自家打扮更是一模一樣。
兄弟二人議論紛紛,「必是同道之人。」
盜墓這行當素來只看手段高低,不管你先來後到。
兄弟二人盯了這墳墓許久,哪裡敢善罷甘休,又想到,凡是盜墓的人,必然敬畏鬼神,盜墓之時心中膽氣也低七分,不妨嚇他一嚇,將他們嚇走,索性裝作厲鬼靠近。
哥哥走了幾步,仔細看那兩人打扮,雖然一樣是黑衣白衣,但是帽子戴得很高,手裡拿著鎖鏈哭喪棒,心裡一驚,冷汗直下,這哪裡是什麼同行,分明是來勾魂的黑白無常,可後面的弟弟耐不住性子,學著鬼叫了一聲。
這不叫還好,一叫便送掉了弟弟的性命。
那兩人一回頭便朝著老二奔去,老大身子僵硬動彈不得,那弟弟更是直接軟倒在地,直接被那黑白無常趕上。
黑白無常笑聲滲人:「用他交差便是。」說著鎖鏈一把將弟弟勾住,拽出了魂魄,轉頭就消失不見,哥哥忙上前去一摸,弟弟已沒了氣息,後才知道那墳墓里根本是空的,是當死之人為躲死期的法子,為迷惑鬼差所用,只是可憐這兄弟二人這個時候湊上前去,反倒做了個替死鬼。
這第二個故事也是邪性得厲害,方陽聽得頭皮直冒冷汗。
這個時候,前面就是方宏博獨居的地方,可方陽卻始終踩不下油門。
老人看向衛淵的方向,道:
「小哥這個故事是在講,要小心那些當死未死的人,不要輕易靠近,給人當了替死鬼是嗎?」
方陽手掌顫抖了下。
衛淵笑道:
「不,不是,只是說兩個兄弟裝鬼嚇人,反倒真的遇到了鬼。」
「假的遇到了真的還不知道,非要自己撞上來。」
老人不解其意,卻有一道漁網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直接當頭罩下來,這神神秘秘的老者沒能反應過來,一驚之下奮力掙扎,但是卻根本掙脫不了,轉眼被那漁網捆得嚴嚴實實。
剛剛衛淵講故事的時候,后座上的水鬼和刀兵鬼就試探出這老人並沒有真本事,但是顯然是和方宏博的事情擺脫不了干係,衛淵說完最後那句話之後,兩個鬼就會意,直接就將他拿住。
這一抓可好,原來這根本不是個老人,而是四十來歲的男人。
只是化妝化成了老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