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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京城又有急招,我便快馬趕往其他地方追查妖魔蹤跡。」

  「這一來二去,便是十數年的光景。」

  平靜的敘述之中,司隸校尉的虛影緩緩散去,而衛淵眼前畫面變化。

  ……

  十餘年春秋,不過轉眼即逝。

  當初的緝妖直使,也已經到了四十歲,四處鎮壓妖魔,經驗不斷積累,獲封司隸校尉。

  正當戰亂年間,四處兵災。

  怨氣充盈鬱結,妖魔橫生。

  在那些真正意義上可怖猙獰的大妖面前,區區的畫皮幾乎已經被拋在腦後,只是偶爾在斬殺妖鬼,得以喘息的片刻,會在腦海中想到當初跪在面前,淚流滿面對天發誓的秀麗夫人。

  他派遣屬下的緝妖直使前去查看過。

  回稟便說,劉家夫婦琴瑟和鳴,田氏女操持家室,為人溫和淑雅,對於父母更是恭敬孝順,這兩年她父母年邁生病,便親自接過來好生照料,家中良田百畝,廣廈之中也有亭台樓閣,更兼心善,常常接濟災民百姓。

  還給劉家生了個聰慧的兒子。

  司隸校尉突地察覺不對。

  那位田氏女已是骨女畫皮,一身血肉都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堆骨頭,怎麼可能生得出兒子?

  他心中不安,甚至於放下手中的要務,專程趕往當初的那一座小鎮城郊。

  哪裡有什麼良田百畝,廣廈樓閣?

  盡數是那荒郊野嶺,枯墳亂葬罷了。

  又急急奔入鎮子,也不去見那當地官員,直往那劉家宅邸策馬奔去,以臥虎腰牌令宅邸僕從散開,問到了夫人正在後院看顧孩子,當即不顧侍女阻攔,邁步而去,一手握劍,睜眼開目看向屋中。

  一眼之下,便是目眥欲裂。

  十餘年過去,那位田氏小姐的容貌和當年一樣,幾乎沒有發生過變化,就連皮膚都細膩如同少女,眼下用一把烏黑的剪刀,將自己臉上一塊有些微黃枯敗的皮膚撕下來,然後走向床鋪,床上疊放著許許多多的東西。

  看似是衣服,但是一抖開,邊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人皮。

  女子用剪刀在少女臉上剪下一塊臉皮,細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床上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童子。

  正一邊晃動雙腳,一邊用小刀剖開自己的胸膛,惱怒地看著白骨,還有白骨之間腐爛的肉塊,指著自己白生生的脊椎骨,嘟嘴道:「娘親娘親,我該長大了,學堂裡面其他的學生都比我高了,他們都笑話我。」

  田氏女手指點了點孩童額頭,道:

  「好好好,今日便拆了你爹的骨給你增加一節。」

  小童子拍手高興叫好。

  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天真可愛道:

  「還有還有,娘親,縣大人的肝還好。」

  「私塾夫子的心放在這裡,已經變黑變爛了。」

  「嗯,活人的心,用了六個月,也該爛了。」

  「那怎麼辦?」

  「不用怕,外面還有個京城來的大官。」

  「他的心肝更好。」

  司隸校尉驚怒之下,猛地回頭去看。

  剛剛的侍女,廚子,賣菜的老農,教書的夫子,還有穿著官服的男人,都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後面,擠得滿滿當當,一聲不吭。

  這宅子裡一百多人,竟已都變作了人皮。

  ……

  司隸校尉站在衛淵旁邊,緩聲道:

  「最後我將那田夫人斬殺的時候,卻發現那人皮下面竟然也是空空如也,只不過是一張皮囊罷了,真正的畫皮卻早已經不見了蹤跡,或許在先前就察覺不對,已然逃遁而去。」

  「世之反常為妖,物之性靈為精,魂之不散為鬼,物之異常為怪。」

  他緩緩低語,看向衛淵:

  「後來人你記住,若是精鬼之流,尚可視情況不同,分而接觸。」

  「妖怪二部,凡我司隸校尉者,見則誅殺,尤其是以人之身而化身為妖,化身為怪者,切不可放過。」

  「反常為妖,異常為怪。」

  「以人而成妖,而成怪,早已經和人之秉性背道而馳,你我口中的,在它們口中如同黃泥枯草,而人的血肉,對他們則是異常甘美之物。其外在表現出的善念,只不過是身為人最後剩下的部分。」

  「但是這善念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會伴隨時間不斷消失。」

  「而妖物怪異的凶性戾氣,則會與日俱增。」

  「若有冤屈,自當稟明,主持公道,但是需要我們庇佑和悲憫的,是因為冤屈而死的人,而不是藉助屍身執念而生的妖魔,它們本身……」

  司隸校尉聲音頓了頓,看向衛淵雙目。

  「非我族類,當斬,無赦!」

  「你我這三尺劍鋒之上,便是人間清明,絕無個人私情的餘地!」

  第0024章 餓鬼

  司隸校尉的聲音消失。

  需要調用修月人來傳遞給後來者的教訓已經說完。

  衛淵則略略失神,旋即立刻有一種緊繃的感覺。

  畫皮之禍,讓至少上百人血肉被吞噬,變成了空空蕩蕩的人皮!

  這還是在有修士活動的古代。

  而若是這樣的妖物在神秘消失了很久的現代肆意活動,肯定會造成遠超過那個時代的威脅,就在此刻,衛淵突然驚覺,眼前先前相較於他的存在顯得疏離不真實的街道,地面突然變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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