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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掐了煙,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想動。
……
「嚇走了麼?」
「嚇走了。」
「很好,這下子就沒事了,哼哼,這兒還是咱們兄弟幾個的地方。」
「善哉,善哉。」
民俗博物館裡面,幾個肉眼不可見的身影彼此擊掌,臉上神色歡欣鼓舞,一個是渾身沾泥帶水的,也不知在哪個水庫給泡死的水鬼,那邊則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古裝,心口上戳一個猙獰傷口,還有一女人面色發青,不知道是吃了什麼毒物死的。
最後還有兩個紙人兒彼此手拉手在空中旋轉。
紙人兒臉龐鼓起,費勁了死力氣,打開了小冰箱的門。
然後搖搖晃晃抱出一個易拉罐,打開之後,裡面插了三根點燃的香。
幾個鬼湊在那邊兒圍了一圈兒,滿臉迷醉地呼吸著,那一瓶可樂仍舊完好無損,但是如果有人喝一口,就會發現已經發臭,發餿了,完全沒法子喝了。
那穿著古裝,心口上猙獰傷口的老鬼撫掌嘆道:
「上善,此物每每飲之如飲佳釀甘霖,往日從不曾喝過。」
泡脹的水鬼得意道:「哼哼,那是自然,這可是可樂,你那個時代可沒這個,這次把那老傢伙嚇唬走,這兒就歸咱們了,庫房還有不少。」
古裝男子舔了舔嘴唇,又遲疑開口:
「可要是他又找了人來怎麼辦?」
「那還用問?」
水鬼伸出手在脖子上一拉,咧嘴一笑,獰笑道:
「這兒,爺的地盤!」
「誰來搶,揍死他丫的!」
……
方宏博在亡命逃開民俗博物館之後,就在車裡呆了一宿。
車裡狹窄的和瀰漫的菸草香味,讓他多少能有一點安心的感覺。
直到從那個叫做衛淵的年輕人那邊得到確切的回覆,才長呼一口氣,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就在民俗博物館附近,而到天邊亮起的時候,才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
等到中午的時候,他看到了投簡歷的年輕人。
穿著一身套頭衛衣,運動服,看上去倒是結實。
稍微打聽了下有沒有女朋友,得到否定的回答,心裡再稍微鬆了口氣,二十來歲的單身漢,陽氣更足點,搞不好還是童子身,大白天的,和這樣一個年輕人,總不至於再撞上鬼,這樣的年輕人和自己也不一樣,未必會給嚇住。
他帶著衛淵慢慢驅車前往民俗博物館。
一邊停車,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小伙子,你怕不怕鬼?」
衛淵瞅著那綠漆皮都掉了不少,痕跡斑駁的窗戶,道:
「鬼嗎?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世上哪有什麼鬼?」
他微笑回答,雙手揣在兜里,右手抓著一面臥虎腰牌。
民俗博物館,還有那照片裡的紙人有點邪氣。
為了防止倒霉催地為了五千塊錢一腳踏進麻煩地,他專門把臥虎腰牌帶在了身上,出現問題就走人,不幹這份工作,看這樣子,還真有點可能?
方宏博把車停在旁邊。
「……我們到了。」
第0004章 嘗試
博物館的門沒鎖。
靠近了看,窗戶上綠漆剝落了很多,過年貼的窗花已經有點褪色,紅色里透著蒼白,年逾半百的方宏博看了看後面的衛淵,伸出手推在門上。
吱呀一聲。
略有些鏽跡的防盜門往裡打開。
現在已經入春,外面已經挺暖和的,裡面還是有點陰冷,木質的架子擺滿了民俗物件,都是現代社會已經不常見的玩意兒,屋子的面積不小,內外分開,外面是民俗博物館,裡面住人。
住人的地方一室一廳一衛,顯然原本是主家自己住的。
衛淵還看到桌子上一瓶打開了的可樂。
在這裡里里外外都轉了一圈兒,衛淵右手始終扣著那臥虎腰牌,只要一有異動,立刻走人,但是似乎只是他想多了,或者被那紅繡鞋弄得有點一驚一乍,臥虎腰牌始終懶洋洋地沒有絲毫變化,就像一個鐵疙瘩。
也是,哪兒可能走一處見一處鬼?又不是。
方宏博看向在屋子裡走了一遍的衛淵,擦了擦汗,道:
「怎麼樣?如果覺得待遇不行,還可以再提一提。」
「也不用你做什麼事,只要開著這家博物館就行,水電費我會替你付了,每個月的菜錢八百也會打給你,泉市很難找到比這個更的活兒了。」
衛淵手指摩挲著臥虎腰牌上紋路,腰牌冰冷沉寂,點了點頭:
「那就簽吧。」
……
合同的要求很寬鬆。
甚至於有些寬鬆地過分。
方宏博最後說,如果不想幹了的話就和他說,這家博物館也該關了。
然後開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衛淵目送他離開,從方宏博的反應里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但是臥虎腰牌是紅繡鞋路過都會有反應的古物,現在他已經站在這裡,臥虎腰牌安靜如常,顯然這裡沒有什麼冤魂厲鬼。
可能是方宏博心思敏感,加上年紀大了,胡思亂想吧。
說起來,民俗博物館,紙人兒,這些東西確實是有點邪氣。
衛淵忙活了一陣子,把鋪蓋之類的帶過來,把那瓶開了口卻沒喝的可樂扔到了垃圾桶,重新開了一瓶,有了工作,心裡就安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