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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頭戴式耳機的李聞雪站在沒有了陣法防護的天台邊，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黑暗。
她一直盯著陸林的身影，從一中這邊落到了老街，然後又朝著江灘過去，眼神複雜。
顏如水走到了她的身邊來，用手碰觸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怎麼？剛才他在的時候，為什麼不跟他說話？我記得你們之前的關係不錯……」
李聞雪淡淡說道：「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顏如水聽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閨蜜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性情大變，自己都有些不太認識了。
而隨後，李聞雪突然說道：「他，一直都這麼強嗎？」
顏如水想了想，說道：「沒有，之前沒這麼厲害——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感覺過了很久一樣，因為他，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沒等感慨多少，連晉一趕了過來，低聲說道：「那些水鬼聞到氣味，圍過來了，我們得趕在它們合圍之前突出去，走吧……」
第三十章 殘壁
就在白雲觀準備撤離的時候，陸林已經來到了河灘這邊來。
去往老城區那邊，有一座石橋，而去往排洞村，或者說新城區那邊，卻並沒有正式的大橋連接，而是一座簡易木橋，架在兩邊的江灘上。
順著水流往下七八里路，才會有一座大橋連接新老城區。
情況緊急，陸林沒辦法繞路，只有嘗試著冒險走這邊的簡易木橋。
之所以說是冒險，因為大河之中，潛藏著無數危險。
江灘這邊，還有不少紅眼水鬼殘留。
這些紅眼水鬼大都附著於一具又一具的浮屍身上，陸林一路過來，能夠瞧得出這些浮屍的模樣都還比較正常，並不像先前那五星鬼王附著的浮屍一般浮腫，看衣著打扮，大多應該都是縣城裡的居民，有的甚至是一中、職中的學生和老師……
不過不管它們生前是什麼身份，此刻卻都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這些玩意在江灘上游離著，任何生氣，都能夠引起它們的注意，並且引發激烈的攻擊。
不過陸林面對這些低級的附體陰靈，卻有著獨特的規避技巧——首先是龍虎四象劍陣盤，這玩意即便不用來布陣，也可以大概分割空間，將他的氣息給掩藏住，其次就是身後藏人這門絕學，可以讓他儘可能地收斂動靜，不被發現……
靠著這些技巧，陸林宛如幽魂一般，穿過了長長江灘，越過布滿鵝卵石和灘涂的河岸，走上了那搖搖晃晃的簡易木橋。
走了十幾米，陸林感覺到橋下似乎有些動靜。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隨後低頭，打量了一眼，瞧見旁邊的木頭上，多出了一隻濕淋淋的手。
緊接著，一張被水泡得發白、浮腫的人臉，也跟著出現。
那張臉上，兩顆眼珠子幾乎要掉落下來，卻依舊有神，泛著紅光，打量著橋上貓腰走路的陸林。
對上眼了……
咯噔。
陸林心中一顫，知曉自己沒有辦法瞞過那水鬼的注視，於是顧不得暴露身形，沿著木橋狂奔，沖向了河對面去。
而那攀爬上簡易木橋的水鬼，也瞬間反應過來，翻身上了木橋，隨後踩著古怪的步子，匆匆追來。
陸林沒有管身後一大群追逐而來的水鬼，狂奔而走。
就在即將抵達對岸的時候，陸林感覺腳下一空，發現原本就十分簡陋，由無數木頭搭成的小橋，此刻終於散了架，直接跌向了河水裡去。
然而面對著如此困境，陸林卻沒有半點兒慌神，足尖在木頭上一點，隨後右手揮出。
冰蠶腕發動，系住了江邊一塊大石。
這時水裡生出了許多濕漉漉的、滿是利爪的手，朝著陸林的腳上抓去。
但陸林卻直接橫跨了十幾米，倏然落到了對岸。
緊接著，他一點兒也不停留，幾個縱躍，人便已經攀到了對岸的坡坎之上，來到了剛才坍塌的大樓廢墟處。
這會兒，廢墟處依舊一片煙塵四起，並沒落下。
好幾處地方，還有讓人牙酸的垮塌聲。
陸林簡單觀察了一下，感覺周遭一片靜寂，仿佛戰鬥已經結束了。
但他沒有瞧見任何人影，也沒有聽到呼救和打鬥之聲。
他邁著緩步，在滿是石塊和鋼筋的廢墟中穿行著，腳下還有爛泥無數。
最後，陸林在一面儘是鋼筋的牆面上停留了下來。
儘管那兒一片寂靜，但陸林卻意識到了一股很濃烈的煞氣，從牆面上傳遞過來。
所以陸林沒有試圖靠近，而是隔著遠遠的。
他打量了一會兒，隨後繞到了另外一邊，借著頭頂月光，打量了一眼。
只一眼，陸林就瞧得滿心驚駭。
那是一面高層樓房的外牆，周圍垮塌大半，唯有此處保存完整，從另外一邊，基本上瞧不出來，但繞到這邊，卻能夠瞧見整個牆面的內側，仿佛如同一片放大了的動物組織，整體上呈現出黑紅色的肉塊，表面上滿是各種滑膩的組織液，滴滴答答落下，緊接著上面又有各種如同肉芽一般的凸出……
這些肉芽很像是男科醫院廣告畫報上的變異組織，表面光滑，呈現出粉嫩的顏色，如同許多凸出的舌頭。
而這其中，又有一部分呈現出肉瘤的形狀，而且特別大，差不多有磨盤一般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