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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定睛一看,那位於石陣險峰之上的黃袍道長,可不就是之前露過臉的南宋道人馮鼎嗎?
當初畜生道邊緣之地一別,這傢伙便再也沒有露過面。
後來我依託山川堪輿圖,通過澤路山,重回畜生道邊緣之地,也曾經到處找過,卻再也沒有瞧見此人蹤跡。
今日一見,那道家高人的形象,越發凸顯,仙氣飄飄,宛道家真修,大拿之輩……
南宋道人馮鼎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拱手說道:「許小友,多日未見,你這等手段,已然超凡入聖,不似凡人了……」
我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這還是託了道長之福,許秀方才有了今天。」
我這話並不算假。
當日我被人追殺,落到墓下,是馮鼎將我救出,不讓敵人將我斬殺。
雖然對他而言,不過隨手之事,並且事後更是直接轉身,投入了敵方陣營之中去……
但事實就是事實,不可抹殺。
然而馮鼎聽到我的話語,卻不由得一陣臉紅,開口說道:「許小友切莫這般說了,折煞貧道了……」
我與馮鼎敘完舊,卻話鋒一轉,指著那巫勇說道:「不過道長,你我雖有交情,但畢竟各自為營,我也不能過於放手——這樣,你把那小子留下,我便不與你動手,如何?」
聽到我的話語,馮鼎眉頭一皺,卻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與他可有私仇?」
我搖頭,說:「沒有——即便剛才對我動手,也不過聽令行事,我可以理解……」
馮鼎問:「那你為何偏要殺他?」
我說:「國讎遠勝私怨!」
馮鼎卻搖頭說道:「不,我不能讓你殺他——巫勇在大檔頭的計劃中,意義非凡,我必須保他……」
我眯著眼睛,不屑地說:「是幫著你們大檔頭,去操控人心嗎?」
馮鼎聽了,卻沉默下來,並不答話。
我看著這個來自南宋末年的道士,忍不住勸道:「道長你能從南宋活到現今,也是舉世難得的機緣,何必與人做狗,將一身手段,浪費於那幫惡人之上?不如罷了,反倒輕鬆自在?」
馮鼎搖頭,嘆道:「你道我機緣難得,卻不料這機緣,是何人所賜……」
說罷,他卻是猛然起身,打算抽身離開。
卻不料旁邊的虎子,沒有了我的制止,足尖一點,人便如猛虎出籠,又是轟出一拳。
馮鼎腳下的險峰轟然倒塌,他人也不由得飛落而下。
這時我也提著手中的合金快刀,陡然上前。
馮鼎於我,的確有過恩情。
但那些情分,卻早已在當初那畜生道的邊緣之地里,消耗殆盡。
鐺!
……
馮鼎一掌推走了巫勇,然後回身過來攔我。
雙方大打出手,轉瞬之間,卻已交手了十數回合。
虎子知曉我對那巫勇必殺之心,也趕忙搶出,打算殺將過去,將人攔住。
卻不料此處本就是巫勇的地盤,那傢伙收斂慌張之心,往石陣一躲,又勾連法陣,如此一陣恍惚,人卻消失不見了去。
我失了巫勇蹤跡,也只有耐著性子,與眼前的馮鼎相敵。
馮鼎投靠神秘社數年,修為也是陡然大漲。
不過他不擅與人正面交鋒,故而很快就拉開了距離,以雷法施展,不斷有落雷轟下,朝著我陡然砸來。
此等場面,遠比當日之金佛山,還要猛烈。
但當日的馮鼎,是馮鼎。
今日之許秀,卻已經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
面對著無數的落雷,我不但毫無畏懼,反而迎難而上,瘋狂衝擊。
十幾息的時間裡,馮鼎立刻感覺到了不對,下意識地往後退去,不敢與我再多交手。
我卻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縱身而上,憑空推了一掌。
轟!
馮鼎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然後砸落在了一片廢墟之下。
我從上方猛然一縱,落下廢墟,就要伸手過去,將人抓住,卻不料旁邊伸出一根硬木長棍,攔在了我的身前。
那是一個皮膚黝黑,宛如海邊漁民的小子。
此人站定,卻宛如一座河堤大壩,一動不動,攔住了我。
嘩啦啦……
馮鼎從一大片的碎石堆中爬出,抖落一身灰塵,瞧見此人,歡喜地喊了一聲:「十三郎?」
那黑小子雙目死死盯住了我,頭也不回地說道:「大檔頭說了,讓我來對付這小子,你去西十一區……」
馮鼎沒有二話,直接喊了一句:「好。」
說罷,他卻是陡然一翻身,朝著旁邊的山崖猛然一躍。
我不想讓馮鼎逃離,猛然前沖,卻被那黑小子抖落一棍,又一次攔在了我的身前。
那硬木棍嗡嗡作響,卻是散發出了濃烈的戰意。
我被那木棒吸引,不由得抬起頭來,問道:「你這棒子是……世界樹樹芯?」
原來這硬木棍的材質,卻與我手中的龍牙棒,幾乎一樣。
那黑小子聽了,下意識地打量了我一眼,得意地說道:「你倒是個識貨之人……」
我問:「哪兒來的?」
他說:「半島清風台搶來的……」
我又看向了他,說:「南海十三郎?」
黑小子傲然說道:「正是我。」
我說:「你比我想像的,要年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