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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架勢,我感覺好像是吳卿開了口?
不會吧?
就在我心中驚疑的時候,梭溫對我和秦原說道:「兩位,請隨我來……」
他卻是領著我們,返回了之前的那一排客房去。
送回客房的路上,梭溫走在最前面,我和秦原則落到了後面。
秦原朝著我使了個眼色,似乎要跟我解釋什麼。
但我卻不動聲色地否決了。
雖然剛才我的戲份演得很足、很逼真,但我不確定吞欽是否會相信。
又或者,他們是故意給我與秦原單獨相處的空間?
秦原是個老油條,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沒有再朝著我望來。
兩人往回走,結果左邊不遠處,卻瞧見有一隊人被押送著,來到了邊緣處的排水渠邊上,然後有四個頭上蒙著黑布、被五花大綁的男人,被推倒,跪在了地上。
之前離開的吞欽法師幾人,出現在了那些人跟前。
有人在說著什麼……
我瞧得滿是疑惑,仔細打量那幾人,感覺吳卿仿佛並不在其間。
那又是誰呢?
我這邊疑惑,但不敢出聲詢問,免得打草驚蛇,但秦原卻仿佛很懂我,直接問起了領路的梭溫:「那邊幹什麼呢?」
這傢伙也不知道幹嘛了,在這裡混得似乎還算不錯,那梭溫對他也還算尊敬,用彆扭的漢語回答:「他們,打探師尊的消息,圖謀不軌,外圍抓到,帶過來審問之後,清除……」
大概是橫行慣了,這傢伙一點兒都不裝,說得很是坦白。
「清除」?
這是準備殺人滅口吧?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又望了過去,突然間身子僵住了。
我渾身酥麻,仿佛過電。
因為我瞧見那四個跪倒的人,頭套已經被摘下,露出了鼻青臉腫的腦袋來。
其中一個,我卻是認識的,而且幾天之前,還敬過他一根煙。
老六。
一個與我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兄弟。
此刻的他,正在被吳月輪按住腦袋,一頓呵斥,但隨後,他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卻一句話都不肯說。
隨後,也不知道怎麼不是,我與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偶然相遇。
他看到了我。
我也看到了他……
心電感應一般。
我感覺到他很快將目光收回,仿佛不認識。
我們繼續走,風裡傳來了吞欽的話語:「既然不說,那就殺了吧,再問問其他人……」
吳月輪舉起了一把刀,說:「好。」
我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老六微笑,閉上了眼睛……
……
我在來緬北之前,並不認識老六。
就算是見過一面,但他真名到底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於我而言,我們之間的聯繫,只有一個。
鋼局。
然後就沒了……
彼此其實都是陌生人。
不熟。
而此刻,他在臨死關頭,瞧見了我。
他沒說話。
面帶微笑,慷慨赴死。
一切,就是那般的簡單。
那從容,仿佛昨天半夜,你喝多了酒,睡不著,下樓去街口夜市,吃一碗豌豆面……
……
吳月輪手中的刀鋒利,下手很準。
照著老六的脖子捅去。
但到了一半,卻停住了……
他拿刀的右手,卻被鐵箍一樣抓住。
老六閉上眼睛。
沒有說話……
但我卻說話了:「停吧……」
第433章 不裝了,攤牌了……
拿住吳月輪手腕的人,是我。
在聽到吞欽法師下了令的時候,我猶豫了半秒鐘,終於還是發動了。
不裝了,攤牌了!
至於後果嘛……
我其實知道在沒有確定包子她們方位的情況下,這個時候站出來,到底有多麼的危險。
但在瞧見老六低下頭,裝作不認識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些危險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老六低頭,選擇不暴露我,有很多的原因。
責任、職業操守……
又或者肩上、頭上的徽章……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我雖然不知道老六是哪個部門的,但卻也知曉,某種意義上,他和千萬個衝鋒陷陣在第一線的那些可愛的人一樣,都是為了同樣一個目的。
和平社會,長治久安。
鋼局與我關係近一些的時候,也曾經邀請過我。
但我否決了。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我沒有什麼責任感,而是因為我想要活命,就不能在體制內安安分分地待下去。
但我的這顆心,甭管怎麼說,都是熱的。
噗通、噗通跳的那種。
要不然我也不會給鋼局幫那麼多的忙……
人,總得有自己的底線。
在那一刻,我沒有想太多,只覺得不能讓老六,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
……
吳月輪掙扎了一下,發現沒能脫離我的手。
他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勁兒挺大的啊……」
接著又問了一句:「怎麼滴,認識?」
我點頭,說:「對,一遠房親戚——兄弟,啥情況啊,咋就鬧成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