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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爵的斷腿已經包紮好繃帶,雪白中透著血污,身下墊著柔軟的毛毯阻隔冰涼和感染。感覺到陸離看向她,先前帶著痛楚蹙眉的臉頰一瞬間變得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平靜。

  除了臉頰沒有血色,和失去一雙腿帶來的彆扭感,她看起來還好。

  「我昏迷了多久。」陸離問道。

  嘩啦嘩啦——

  陸離晃了晃被鐵鏈銬住的手臂,牆壁上的另一端不太結實,隱約可以看出薩拉笨拙地用錘子一下砸進牆壁的影子。

  「四個小時。」

  臨近正午。

  柴房裡的地下室。

  陸離看向身旁的安娜,男爵在他轉頭的同時重新浮現痛楚神色。

  「你看起來不太對。」陸離注視著安娜猩紅色的眼瞳,她的身上散發令人不舒服的陰冷。

  「有……有嗎……」

  陰冷氣息逐漸收回安娜體內,那雙令人戰慄的眼瞳閃爍著,猩紅褪去,但就像染髒後的白色手帕,即便再清洗也不會恢復如初一樣,一抹紅色殘留在她的眼瞳深處。

  以及一抹冰冷。

  安娜心虛地移開視線,小聲呢喃:「可能因為我變成了怨靈所以……」

  「嗯。」

  安娜以為陸離會追問些什麼,但他沒有,輕嗯一聲表示理解後又看向佩特拉。

  莫名的酸澀與孤寂感湧上安娜的內心,因陸離醒來而平復的負面情緒重新變得躁動。

  「你和文森遭遇了什麼。」陸離問和自己一樣,被鐵鏈拷在牆邊的佩特拉。他的額頭多了幾圈繃帶——佩特拉的頭部遭到重擊,導致了他的昏迷,這是他出現在這裡以及還活著的原因。

  文森也在,不過是以另一種形式。

  地下室另一角,兩具無法辨認外形的黑色屍體相挨著,貼靠牆邊。

  男主角亞當和驅魔人戴維。

  地下室中間,幾張桌子拼湊成長桌,文森就平躺在長桌上,露在外面的皮膚呈現異樣的灰色,胸口血肉模糊——被匕首刺了幾下甚至十幾下。

  佩特拉後腦頂著牆壁,這樣能讓他舒服一些:「還記得我夭折的計劃麼。」

  「製造屍體給薩拉?」

  「嗯,我更改了計劃內容。」佩特拉苦笑。「我想要殺死薩拉……」

  眾人此時的境遇已經說明了最後的結果。

  「我坐起來。」

  陸離另一隻手放在安娜肩膀上,輕聲說。

  內心湧現的負面情緒瞬間消失,安娜愣了一下,連忙把陸離扶起,讓他更舒服地靠在牆壁上。

  「給你。」管家遞來毛毯,安娜操控飄來,墊在陸離背後。

  佩特拉講述起他們分開後發生的事。

  ……

  「真是天才的主意,在一個故事裡殺死故事的女主角,你真的這麼想?」文森嗤笑嘲諷,眼神落在佩特拉斷掉的右手上,「你甚至連右手都沒了!」

  「我還有左手。」佩特拉舉起完好的左手。

  「蠢貨,你不明白我要說什麼嗎?這個爛主意跟你的手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它不可能成功!」

  佩特拉平靜地看著文森:「有些事只有做了後才知道。」

  所有人包括佩特拉都很清楚,這是個蠢注意。

  但佩特拉仍然選擇這麼去做。

  這仍是調查員和守夜人對待怪異的分歧。

  「這值得嗎?」文森不理解佩特拉拼命的原因。「你比我清楚這個計劃有多危險。」

  「但我們必須去做。別忘了,委託人還在薩拉的地牢里。如果男爵死在地牢,吸引你來的豐厚報酬你一分也得不到,還是說……」

  佩特拉盯著文森,一字一頓道。

  「你害怕了?」

  文森沒有回答,他在大雨中來回渡步,某一時刻他停下腳步,踢開一片水花,抬頭問佩特拉:「你想怎麼做,我是說具體計劃。」

  計劃被佩特拉分為兩部分。確保當其中一個計劃失敗,另一人可以繼續執行另一個計劃。

  第一部分交給佩特拉。受傷的他憑藉虛弱的偽裝接近薩拉,離得足夠近時突然襲擊嘗試殺死薩拉。

  第二部分交給文森,承接佩特拉——如果他失敗的話。

  文森要去找到子爵或護衛,向他們告密薩拉的行為,再讓他們救出柴房地牢里的男爵和陸離。

  子爵或許不可能殺死女兒,暴怒下的他大概率會選擇請來醫生,或是將薩拉關起來。

  作為告密者,當事人們很可能遭到子爵針對,比如隱藏秘密而滅口,但對現在的他們而言,什麼麻煩都好過陷入偏執的薩拉。

  沒有懸念,畢竟他們已經知道了結果。

  佩特拉成功接近薩拉,並掏出了武器,但在晦澀古老之音種種可笑的安排中被薩拉僥倖躲過,只劃傷了她的手臂,然後被薩拉打暈,丟進地下室。

  文森前往子爵的書房告密,但被突然出現的薩拉攔住、勾引,帶到地下室,用編造的謊言矇騙了「文森」,又突然殺死了他。

  文森無法反抗,他被劇情要求跟隨薩拉,被劇情要求相信薩拉,最後被劇情要求沒有防備的被薩拉殺死。

  佩特拉講完了故事。

  陸離重新環視一圈地下室,角落裡的火爐散著溫暖,幾盞油燈照到地下室的每個角落。

  所有人都被薩拉一網打盡,關在並不昏暗的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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