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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全靠朋友照顧。單親媽媽隻身一人撫養孩子,即使有錢,也很不容易。」

  「你跟父母談過嗎?」

  「沒有。」

  「需要我給他們打電話嗎?」

  「不,等我——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和他們談的。」

  「還有其他什麼人需要我聯繫的嗎?」

  「沒有,當然沒有了。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我不希望你來這裡,真的不想。我現在不需要,我受不了,羅伊。」

  「你知道會有各種各樣的法律後果。我必須向德國和蘇塞克斯警方匯報。」

  「你可是讓人宣稱我死了。」

  「那你期望我怎麼做?」他提高了嗓門。

  她閉上眼睛,似乎又睡著了。突然,她說:「這周我要去見會診醫生,他會談到我今後的治療和預後。我覺得恢復得不錯,他們會讓我出院。但我很擔心,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對今後的生活。我感到很孤獨,羅伊,在這個世上孤零零的。現在你又讓我面對這一切,我不能。」她開始哭泣。

  他再次緊握她的手,「你會沒事的。我會盡力幫你。我本來不想打擾你,但我必須知道真相——當初你把我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現在你又出現了。」他停了一會兒,「有件事可能會讓你開心。還記得馬龍嗎?我在布賴頓勒韋爾遊樂場標靶射擊時贏的那條金魚——我猜是11年前吧,我們把它放在一個塑膠袋裡帶回家。你根據馬龍·白蘭度的名字,給它起名叫馬龍,因為你覺得它是個喜怒無常的傢伙。你說,遊樂場的金魚從來不會活很久,幾個月就會死。嗯,你知道嗎,它還活著!精神得很呢。多年來我給它買了好幾個同伴,每次都被它吃掉了!我愛那條魚,因為——可能聽起來很蠢——因為它是我和你之間唯一的聯繫。每天醒來下樓時,我都希望它還活著,而不是發現它漂在水面上。每次看到它,我都會微笑。你可能覺得這很傻,是嗎?」

  「我想你現在該走了,羅伊,我並沒讓你來。我累了。」她說。

  他鬆開她的手,「嗯,我還需要答案。我會再回來看你的。」

  他轉身走出病房,最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桑迪躺在病床上,淚流滿面。

  第74章 3月10日,星期二

  下午4點剛過,飛機在希思羅機場降落,開始慢慢滑行。廣播裡傳來乘務員的聲音,乘客現在可以使用手機了。

  羅伊·格雷斯早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一有信號,簡訊和語音信息的提示音便響個不停。

  第一條簡訊來自財務調查員凱莉·尼科爾斯,說已找到一些資料,讓他回電話。

  他打了過去,電話轉到語音信箱。他留了言。

  下一條簡訊來自驗屍官米歇爾·韋伯斯代爾,說喬迪當天早上7點15分左右離開了希思羅機場入境大廳。

  接下來是格倫·布蘭森發來的簡訊:「已抵達里昂。告訴我你的消息?」

  他打電話給他。響了兩聲,格倫就接了。

  「怎麼樣,夥計?」布蘭森問。

  「沒有得到多少答案,她看上去很糟糕。但她醒過來了,越來越有精神,所以我們很快還會去看她——希望能知道她當初究竟為什麼離開。她有一個孩子。還有各種法律問題需要解決——天知道她怎麼向大家解釋,尤其是她父母。全是一團糟。」他看著克莉奧。他們從慕尼黑返程的整個飛行途中都在談論桑迪。

  「哎。」布蘭森說。

  「你怎麼樣,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夥計?」

  「關於克里斯普,目前有重要進展。法國警方要撤銷對他的指控。」

  「你說什麼?」

  「看來他不是殺害那名性工作者的兇手。她的男朋友坦白交代了。據這兒的警察說,男朋友是她的皮條客,當時因吸食了古柯鹼而極度興奮,見她坐克里斯普的車離開,就以為她把客人的錢據為己有了。顯然他已經徹底坦白了。」

  「這麼說,克里斯普醫生是無辜的了?」

  「按照法國警方的話,是的。」

  「好極了。我們現在可以引渡他回國了吧?」

  「據我了解,他們很高興能儘快擺脫掉他。引渡手續正在加快辦理,今天晚些時候法國主審裁判官就會簽署文件,授權釋放他出獄並對其進行引渡。引渡小組正安排明天帶他回英國。」

  「那麼你現在在哪裡,有什麼計劃?」

  「我們正在酒店辦理入住手續。諾曼一直在和前台接待員聊得火熱。我們要和引渡小組進行聯絡,明天上午去見克里斯普。」

  「好。」

  「法國警方見到我們似乎也沒有欣喜若狂。還沒有人邀請我們去吃晚餐呢。看來只有我和諾曼——還有那位接待員,如果他得逞的話。」

  「很高興他又和以前一樣了。」

  「是嗎?托尼·凱斯那個小氣鬼給我們倆訂了一間雙人房。我得和諾曼住在一起,晚上還得忍著聽他打呼嚕。但願他和那個接待員沒有實質性進展,我可不想聽他一整晚忙活個天翻地覆。」

  格雷斯咧嘴笑了,「同意你的說法!明天到了路上你再給我打電話。」

  「有件事你沒錯,羅伊。」

  「什麼?」

  「里昂——這城市真不錯。」

  羅伊·格雷斯驅車離開停車場時,感覺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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