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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選擇,他和其他所有警探一樣,也希望去調查更具挑戰的兇殺案。但他並不打算讓這個機會擦肩而過。此外,死者是斯托納這樣的慣犯,可能很快就會結案。斯托納貌似中了蛇毒而死,但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又是在哪裡發生的呢?極有可能與他在布賴頓的犯罪有關——入室盜竊、販賣毒品,還有最近的汽車盜竊案。但是,根據長期從警的經驗,格雷斯知道,假如沒有充分證據,對任何事都不要過早判斷。

  「不隨便假設,不輕信他人,凡事明察秋毫。」全國上下每一名警探從業之初,就被反覆灌輸了這個準則。假如死因可疑,首先要從受害者的家庭查起。有八成受害者死在愛人或者熟人之手。他的首要任務是查明斯托納的住所,以及他與何人一起生活。也許是他們殺害了他。或者,他有可能被一個競爭對手或某個犯罪同夥所害。

  他立即結束了晨練,通知隨時待命的調查小組,同時陸陸續續收到了一些信息。

  凱特琳來家裡照看諾亞,之後不久克莉奧也去上班了。殯儀館的工作開始得很早,克莉奧和她的團隊上午7點就要為需要屍檢的屍體做準備。

  該市殯儀館平均每天要處理三具屍體。對克莉奧這個新媽媽來說,早點上班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大多數日子她下午4點之前就能下班回家。野蠻的開膛驗屍之後,她的下一個任務,是在助理的協助下,讓屍體更像樣一點,以便他人前來識別身份。這意味著要把所有內臟器官歸位,縫合身體後進行清洗,再整理髮型和化妝。最後,還要在無教派教堂接待死者家屬,對他們表示同情和尊重。

  任何人一旦死亡,其屍體從法律上即歸驗屍官所有。如若是患病後自然死亡,且有醫生簽署的證明,屍體可直接送去火化。

  大多數情況下,如果死因並無可疑之處,比如某人因疾病而死,且距離最後一次看醫生超過28天,或死於意外事故,就由當地三名病理醫師之一進行屍檢。但是假如驗屍官有理由認為某人死因可疑,他們便會請一位訓練有素的內政部病理學家——英國一共有32名——前來處理。常規屍檢全程不到一小時,而由內政部病理學家進行的屍檢有時需要一整天,甚至更長時間。

  與在家裡不同,克莉奧工作任務嚴峻,格雷斯發現只要她上班,就很難見到她。為此他對她更加欽佩。以前她經常告訴他,能夠幫助死者家屬度過人生最艱難時期,是她最大的快樂。

  過去職業生涯中他多次九死一生,何況所有警察都隨時可能面臨危險,因此他十分清楚,有一天他自己也極有可能躺在屍檢台上。

  對此克莉奧也心知肚明。儘管事實顯而易見,他們卻很少談及。他對她的工作和態度極為尊敬。

  他匆匆洗了澡,颳了鬍子,下樓來到廚房,把粥放入微波爐,然後走到魚缸前,給那條取名「馬龍」的金魚餵食,「早上好,老夥計,昨晚還愉快吧?最近忙什麼?」

  金魚的反應和往常一樣。它先是連續張嘴閉嘴,然後游到水面上,吞吃魚食。想想也挺怪,格雷斯想,但這可能就是馬龍一天的重頭戲了。

  他把粥端到餐桌上,坐下來,一邊吃早飯,一邊翻閱《蘇塞克斯生活》雜誌。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

  「羅伊·格雷斯。」他接起電話。

  「早上好,羅伊。」

  他立即聽出是那位布賴頓—霍夫市女驗屍官的聲音。「早上好,」他說,「阿納金督察告訴我你會打電話過來。」他們所有的談話都直截了當。通常情況下,她不是個愛說客套話和閒聊的人。

  「羅伊,我得到消息,布賴頓一個名叫謝爾比·斯托納的居民,在布賴頓濱海大道發生交通事故後死亡。很多人非常關切他的死因。」

  「是的,我對他的死亡也有疑問。」

  「救護人員不相信他在事故中所受傷害足以致命,認為他可能之前已經中毒——被毒蛇咬傷,或者患了熱帶病。一名在非洲工作多年的護理人員說,斯托納右腳踝上有一個扎孔痕跡,可能是蛇咬的。我們需要請一位該領域經驗豐富的內政部病理學家,比如尼克·貝斯特博士。我已經聯繫過他,他今天晚些時候或者明天有空。他們要先進行毒理學檢測,更多的信息還要再等等。我只是想事先通知你一下。」

  「謝謝你,」格雷斯說,「我正是這麼想的。」

  「今天晚些時候我就要出發去度假了,」她說,「我這邊目前人手不夠,所以西蘇塞克斯郡的驗屍官彭妮·斯科菲爾德把她的一位警官,米歇爾·韋伯斯代爾,借調給我。她會和你保持聯絡。」

  「我等她的電話。另外,我會聯繫倫敦動物園,請園方派一位毒蛇專家來,陪同搜查小組去斯托納家,以保證大家安全。我剛剛確定他和女友安吉·本森一起生活,此人並沒有犯罪記錄。」

  格雷斯結束了通話,繼續喝已經變涼的粥。調查兇殺案時,他經常對受害者充滿同情。但是對於謝爾比·斯托納這樣可惡的人渣來說,他很難表示同情,因為過去許多孤苦無依的老年人都深受其害。

  由於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像斯托納這樣讓好人生活蒙上陰影的傢伙,經常幾十年屢脫法網。同時他也知道,對方也是一個人,無論犯有怎樣的前科,他也應該和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其進行同樣深入的調查。毫無疑問,與大多數惡棍一樣,斯托納也會有一個悲慘的過往:生於破碎家庭,父母酗酒或虐待孩子,從未給孩子創造什麼機會,更沒有給孩子樹立好榜樣,設定道德界限。格雷斯現在知道斯托納有一個女友,可能還有孩子,為了他們,他也應該盡最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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