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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天盛卻沒有放鬆警惕,單憑對方將自己軟禁一事,可見此人心懷鬼胎。他只是跟著客氣道:「趙總說哪裡話,現在警察都問到我頭上了,我出去也不知如何是好,有趙總罩著,我這心裡也踏實嘛。」

  趙抗美看他還算識相,繼續邀他共進晚餐。吳天盛確實也餓了,兩人便去了餐廳。在白季安排下,幾名廚師從下午3點就開始準備晚餐,此時已經琳琅滿目鋪陳一桌。吳天盛看到,桌上除了珍饈肴饌,還擺著兩瓶飛天茅台。其中一瓶已經打開,將兩人位置上的兩盞酒杯斟滿。

  趙抗美自然地坐到主座,並伸手示意吳天盛在他邊上的位置坐下。兩人又客套幾句,趙抗美開始給吳天盛敬酒。

  「吳教授,之前招待不周,今天趙某希望一併補上。這第一杯,首先感謝吳教授賞臉和趙某合作,祝願我們合作順利!」

  吳天盛看這兩杯酒並非兩人落座後才倒出的,擔心趙抗美在酒里做什麼手腳,躊躇著不敢喝。

  趙抗美瞅他那樣,繼續道:「趙某幹了,吳教授隨意。」說罷一飲而盡。

  吳天盛被對方這做派驚到,同時思忖,如果裡面沒有毒,自己又不喝,那豈非駁了趙抗美面子?橫豎一個死,他也斷斷續續將杯中酒飲盡。

  「好酒量!哈哈哈!」趙抗美言不由衷地給吳天盛點讚。他才不會那麼弱智地去給一個將死之人餵毒藥,這年頭沒人把法醫當傻子,他更不會。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兩瓶飛天茅台不覺消滅殆盡。趙抗美招呼立在一邊的手下再拿兩瓶過來,而吳天盛一聽登時蔫兒了,仿佛那兩瓶已經入肚,揮揮手說句「趙總我不行了」,便趴在桌上呼呼睡去。

  趙抗美也喝得微醺,對邊上的人道:「小白,接下來你安排吧,我先睡一覺。」

  從美院回來,左漢甚至沒有繼續研究《漁莊秋霽圖》血畫,因為他和盧克已經篤信,吳天盛就是這幅血畫的作者。但經過一整天對吳天盛的調查,兩人也達成共識:這位教授絕沒有動機也沒有能力完成對劉清德的謀殺。那麼,他後面一定有人。

  他們都下意識地想到趙抗美,可是沒有證據。

  晚上,左漢獨自去「破碎回憶」酒吧喝酒,心裡想著吳天盛的種種,居然沒心思搭理一撥又一撥的漂亮小姐姐。他越想越覺得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吳天盛,於是打電話給盧克,讓他務必盯緊吳,且明早必須再找他一次。盧克一口答應,左漢放心結了帳,無視還在跟蹤他的三人,獨自回家去了。

  誰知半夜3點,盧克一通電話將左漢吵醒。左漢本在夢裡的神奈川泡溫泉,卻意外遭遇地震。驚醒後,他看見了手機屏幕上惱人的名字。

  「喂,盧隊長,你打電話能分個時間段嗎?這會兒連特殊工作者都下班了你知道嗎?」

  「吳天盛死了。」

  聞言,左漢困意全無:「怎麼回事?!」

  「吳天盛喝得爛醉躺在路邊,結果被一輛金杯撞死了。交警初步判定是意外,你信麼?」

  「鬼才信!」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現場抓鬼?」

  「你說呢?」

  「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左漢怎麼也不會想到,給他說這話的人不是要給他送花,而是要帶他去看屍體。但他並沒有抱怨生活的不公,而是非要看看生活想要給他看什麼鬼。

  「好雨知時節呀,」左漢道,「剛才下得這麼大,什麼痕跡都沖沒了。現在咱要出現場,雨卻停了。難不成連老天爺都要給咱出題,看咱是不是福爾摩斯?」

  左漢兀自在車上發表議論,卻並沒有撩動盧克來搭理他。盧隊長本來研究案子已到深夜,剛睡了沒半小時就接到電話。他堅信此時若不心無旁騖地開車,下一個撞死人的就是他自己。

  到了現場,已有數名交警在咔嚓咔嚓拍照,而面如冰山的法醫丁書俊也已經開始研究他永遠的好朋友——屍體。

  「哪個是肇事者?」盧克聽說本案是肇事者自己報的案,知道那人肯定沒走。

  「就是他。」一位交警指著不遠處被控制起來的鄭小偉道。

  盧克走過去,看見一個半大孩子,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幕後黑手真是喪盡天良,連這麼個小帥哥的大好前程都要毀掉。

  「你叫什麼名字?」

  「鄭小偉。」

  「今晚怎麼回事?」

  「我已經給他們說過了。」

  「再說一遍。」

  鄭小偉見眼前這人不怒自威,只好乖乖服從:「我白天睡得很飽,晚上睡不著,就想趁著大雨天,出門開個黑車拉拉客,掙點錢補貼家用。生活不容易啊!」

  「兄弟,這可是金杯,你開金杯拉客?」

  「我倒是想開瑪莎拉蒂,我也買不起呀!」

  「你大爺的,死人了,嚴肅點兒!」平日裡最不嚴肅的左漢卻是怒了。

  鄭小偉也不搭理他,兀自口若懸河,簡直比蘭州拉麵師傅還能扯:「我開到這條路,正想著很快就能上四環呢,他大爺的,這醉鬼居然躺在地上等死。這土路坑坑窪窪的,又趕上那麼大雨,我就算開著燈也看不清呀!我真是冤死了呀!哎喲喂!」

  「仔細研究路面痕跡,看車子是徑直開過,還是中間有停留。」盧克對左漢命令道,「還有,檢查一下受害人的腳印,看他是自己尋開心半夜從城裡一路走到這鬼地方的,還是被人開車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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