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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8號。」李妤非道。

  「第一起案子4月30日,第二起5月29日,今天6月28,難道……」一種不祥的預感猶如黑色的毒汁,在盧克腦海里迅速蔓延,「前兩起作案時間都是在月底,而且相隔一個月。如果『大畫師』要繼續作案,即便不是今天,不是按照我想的那個規律,那他很可能也在這兩天作案,因為又到月底了!」

  「你看到『大畫師』了?為什麼一上來就說可能是他?」李妤非突然想起被晾在一旁好久的郭濤。

  剛才明明是郭濤第一個提出來「大畫師」可能出現的,可他們三個卻當郭濤不存在,嘰嘰喳喳地推理了一通。

  見沉浸在推理中的三人終於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郭濤嘆口氣,揉揉眼睛道:「你們看,車子進小區的時候還是胡求之自己開。等出了小區,卻換了個蒙面司機。」

  盧克立即湊到屏幕前,看到了那個蒙面人。

  那個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按之前的經驗,是不是又跟丟了?」盧克意味深長地看著郭濤。

  郭濤點頭承認。盧克這回也不怪他,這個對手的反偵查能力超強,是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的。

  「小區監控查了嗎?」盧克還有些不死心,「那人怎麼帶走胡求之的?」

  「哎,小區監控在凌晨三點半被黑了,那之後什麼都沒拍上。」

  「車子在哪兒跟丟的?」

  「南三環外。那片剛好沒怎麼開發,棚戶區、廢棄工廠、爛尾樓,什麼都有,就是沒監控。」

  「走,出門幹活兒。」

  眾人趕到「大畫師」最後消失的所在,並以此為起點展開搜索。盧克、張雷、劉依守各自帶著些警員,兵分三路投入戰鬥。所有人連飯都顧不上吃,一直找到下午。

  3點左右,郭濤給盧克電話,說是「大畫師」發來了第三份視頻,這次殺的果然是胡求之。盧克頓時變成泄了氣的皮球。

  他還是沒能從「大畫師」手裡把人救下。

  盧克留下八名警員繼續出外勤,自己則帶著左漢和李妤非趕回局裡。

  郭濤見盧克他們三個回來,立即點開了視頻。視頻一開始是烏黑的背景,兩秒後徐徐顯出一個白色大字:

  夏

  和上回的「春」一樣,這仿佛是兇手譜寫的「四季組曲」又揭開了新篇章的大幕。

  他們發現,這次行刑的背景居然是一個類似爛尾樓的所在,毛坯房的特徵十分明顯。不知是否因為時間倉促,「大畫師」並未像之前那樣布置全黑背景。盧克急忙通知劉依守,讓他們重點排查附近的爛尾樓和在建房屋。

  另一個發現是:之前兩個視頻中,兇手總會問他的「獵物」許多問題,有如一場刑前採訪或審問。然而這次,胡求之的嘴卻被膠帶一圈一圈牢牢纏住,只能嗯嗯嗚嗚地發出無意義的聲響。

  「大畫師」剝奪了胡求之說話的機會。他以最後審判的姿態,用最簡潔的方式控訴著胡求之的罪狀,不容對方抗辯。

  與之前一樣,「大畫師」對自己說的話進行了消音,只在畫面中給出字幕——顯然,那是他對胡求之的控訴。

  字幕:「胡求之,你助紂為虐,貪得無厭,辱沒藝術。你威逼利誘,姦淫婦女,枉為人師。我真想用一萬種方法殺你,可惜你只能死一次!」

  在「大畫師」的控訴過程中,胡求之的身體不斷掙扎扭動。然而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中沒有懇求,他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大畫師」,仿佛那是文人最後的清高。更奇怪的是,與以往不同,這個環節很快便結束了。似乎「大畫師」不願對胡求之說半句廢話,也不想聽他說什麼,只要將此敗類殺掉而後快。

  適才的消音也隨著控訴的結束而停止,整個辦公室里突然迴蕩起胡求之那沉悶而不甘被壓抑的聲音。那聲音愈發急促奔突,像一陣強似一陣的癲狂抖動的閃電;那聲音九曲八彎卻有稜有角,猶如在地上彆扭滾動的繽紛魔方。然而那聲音始終憋在膠帶里,無論如何都奔突不出,仿佛一隻死在蛋殼中的雛雞。

  「大畫師」拿來一根粗大的針管,提取他的「顏料」;又拿來一把利刃,砍下令他反胃的東西。

  切換到下一個畫面時,胡求之已經被一個深色麻袋包裹,用鐵鏈倒掛著,只露出個頭來。「大畫師」拿出一枚打火機,點燃,往麻袋靠近。

  麻袋呼啦一下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胡求之不動了,只有那團熊熊火焰活蹦亂跳,仿佛一個茁壯成長的新生命。

  鵲華秋色寒林雪,山居早春萬壑松。

  視頻的最後,又是那句熟悉的詩。

  盧克頹然坐下,眾人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萬壑松風圖》,」左漢打破沉默,「人是沒了,等著血畫出現吧。」

  仿佛回答他似的,盧克的手機響了。不過這次找到的不是畫,而是案發現場。

  「盧隊,殺胡求之的第一現場找到了,在白石莊以東1.4公里的一棟爛尾樓里!」電話那頭的劉依守說話跟開機關槍一般,急切的聲音連沒拿著聽筒的人都感受得到。

  「好,保護現場,採集痕跡。」盧克吩咐一聲,又讓郭濤他們仔細研究視頻里的信息,就帶著左漢和李妤非去了現場。

  見盧克到達現場,痕檢科張雷先開口了。「確定是第一現場,但目前來看,兇手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說著他摘下手套,「行兇之後,他很冷靜地清理了現場。這是二樓,他從這裡一直順著樓梯清理到一樓大門,那兒還倒著一根拖把。而從爛尾樓門口到最近的水泥馬路,整片雜草叢生,水泥路上又車來人往,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足跡。指紋方面,我們也尚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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