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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笑著道,「准了。」
所謂的士為知己死,就是糊弄普通人的。
楊長春這種狠人,怎麼可能會為雍王輕易赴死呢。
「讓王爺失望了。」
楊長春這才轉頭看向陰晴不定的雍王。
「先生請自便。」
雍王說完策馬而去。
「三皇兄,等等我!」
晉王趕忙一拉韁繩,就要追上雍王。
卻不想,一道絆馬索飛過來,馬失前蹄,他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灰頭土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給摁在了地上。
「請四皇兄過來。」
林逸笑著道。
第564章、晉王
然後不經意間瞥向了從城門洞內湧出來的越來越多的雍王士兵,除了開始跟著雍王一同出去的騎兵有點樣子,越往後面,越看越像饑民了。
許多人一身衣服破爛不堪,瘦的跟皮包骨似得,有的相互扶持,有的拄著長槍。
有好幾匹馬,走到半道上,更是前蹄一揚,直接倒下,牽著馬的馬夫不但沒有一絲悲痛,反而滿臉欣喜,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人手持長刀,直接把馬兒給砍的血肉模糊,不一會兒就有一堆人上去分食了。
「這是生吃啊,都餓成什麼樣子了?」
林逸看的目瞪口呆。
金波上前解釋道,「王爺,城內糧草早就沒了,雍王無奈,殺了不少戰馬,眼前這幾匹,估計還是勉強剩下來的。」
林逸嘆氣道,「埋鍋施粥,吃飽了喝足了,願意回鄉的就發銀子返鄉,願意去塞北的就繼續去塞北。」
雍王麾下的官兵大多數都是衛所來的世代軍戶,他們是別人的父親,也是別人的兒子。
走上戰場,不管是成為屠夫還是炮灰,都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
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連雍王都放跑了,更沒有道理再為難這些普通士卒了。
「是。」
金波大聲應道。
三和的民夫本來已經撤退到了後面的山坳坳里,此刻聽聞要施粥,又前從山坳坳里跑了回來,倒不是他們有多熱心腸,而是想渾水摸魚,趁機跟雍王官兵做生意。
大鍋剛架上,等柴火生著,水加上,米添好,至少要個把時辰。
許多雍王官兵已經撐不到大鍋里的粥熬透了,民夫們只要肯給一口吃的,什麼都願意換,三斤小米換祖傳玉佩,一桿長槍換硬邦邦的黃饃、盔甲換肉脯的操作屢見不鮮。
「娘的,他們不發財都沒天理了。」
林逸在民夫隊伍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十幾個傳令兵騎著高頭大馬舉著老鼠旗在東南西歪的雍王兵中一邊跑動一邊高喊,「攝政王有令,爾等果能悔過投誠、傾心向化、率所屬偽官軍民人站左邊,將爾等從前抗違之罪、盡行赦免、仍從優敘錄、加恩安插、務令得所……」
後面還有其他傳令官不時用各種地方方言幫著翻譯,「想回老家的站左邊,想去塞北的站右邊,吃飽喝足趕緊滾蛋,不留晚飯。」
林逸側耳細聽,除了兩句字正腔圓的官話讓他聽懂了,剩下一個字都沒聽明白,特別是岳州話、洪州話還有南州話。
褚良策馬向前,鬚髮皆張,對著金波怒吼道,「金將軍,此是何意?」
金波笑著道,「褚將軍,你還看不明白,即使雍王都不想帶他們走了,畢竟啊,算拖累了,褚將軍,這會想必雍王已經走很遠了,你還是趕緊追上去吧。」
「你……」
褚良雖然咬牙切齒,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金波說的是對的。
他們這支隊伍不但失了士氣,而且已經成了老弱病殘,即使帶了回去,也沒有辦法再打仗了。
「褚將軍,」
林逸慢慢悠悠的走上前,「我敬將軍是條好漢,要不留下來,本王保你個前程。」
褚良拱手道,「多謝和王爺厚愛,臣愧不敢當,告辭。」
說著策馬而去。
「這褚良桀驁不馴,王爺不必掛懷。」
金波小心翼翼的道。
「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
林逸笑著道,「褚良乃是雍王府的家生子,爹媽都讓雍王照顧的好好地呢,他今天要是敢留下,明天就得給爹媽上墳。」
「王爺說的是。」
金波苦笑,這位和王爺還是這個性子,永遠都說一些似似而非的道理。
但是,又不得不讓人佩服!
久圍不下的平城,和王爺來了之後,三言兩語就讓雍王開門了!
簡直跟做夢一樣!
要知道,在這之前,沈初將軍甚至孤身入了平城,好賴話都說了一籮筐,這雍王和南陵王,甚至是梅靜枝都是油鹽不進。
皆是一副死戰不退,玉石俱焚的架勢。
雍王甚至放言:城在人在,城毀人亡。
說白了,就是雍王不信任他們這些人,甚至不信德隆皇帝的書信。
但是,和王爺一來,雍王居然信了!
要知道,他們和王爺可是出了名的不靠譜!
雍王怎麼就能信呢?
不怕被騙死人不償命的和王爺給騙了?
而且,三和大軍還沒撤呢,就急吼吼的開城門了?
用現在學堂里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不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