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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宮裡的事情說不準還是洪總管他老人家說了算。
所以,算算小喜子手裡的牌面,自己真沒有怕的理由。
廂房的大門被推開了,裡面傳出來一陣陣的咳嗽聲。
譚喜子麵皮一緊,壓住聲音道,「姑母在這裡修養,你莫在這裡逞能,擾了她老人家休息,我好說話,師父他老人家可沒那麼好說話。」
「這還用你說?」
方皮也跟著降低了聲音,瞪了一眼旁邊捂著臉的何連道,「都怪你,非要惹老子生氣。」
「方大人,你這講理不講理啊……」
何連欲哭無淚。
小喜子板著臉道,「你是故意來找咱家的茬的?
你不要跟咱家犯渾,你們三個就是一起上也不夠看。」
他雖然還未入宗師,可也是洪應的大徒弟!
入九品久矣!
內力的深厚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方皮聽見這話,趕忙退後了一步,他到現在還是個五品呢!
譚喜子要是一不高興,一巴掌就能把他給拍死!
「你說的對,九品之中,能打得過你的,肯定不多。」
「九品與九品也是有差距的,」
小喜子得意的道,「咱家修習的可不是爛大街的會元功。」
他學的可是他師父親傳的辟邪劍法!
真論劍術,他這個九品倒也未必比葉秋這個天下聞名的劍術大宗師差多少!
「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方皮突然很是感慨的道,「不練吧,別人練了,一招殺你,練吧,下不來那個決心,其實練完也就那麼回事,會元功、辟邪劍法、吸星大法,都是神功,隨便練練都是個八品,九品,無論是宮裡還是宮外,都卷的不成樣子了,化勁的比狗還多。
這就是和王爺所謂的內卷。
所以啊,我這人有自知之明,沒有學武的天分,我就不想在武學一道努力了,躺平最好。」
小喜子面色不悅的道,「咱家沒工夫與你磨嘴皮子,有事趕緊說事,沒事就趕緊滾蛋。」
方皮無所謂的道,「你別搞錯了,這是和王府的馬房,你來得,為什麼我就來不得?」
小喜子道,「咱家奉命在這裡照應姑母,你在這裡礙手礙腳,就是沒安好心。」
方皮道,「允許你孝敬姑母,就不能允許我孝敬了?
哪裡有這個規矩?」
說完就不再搭理小喜子,從周敬手裡接過一個木箱子,走到廂房門口,交到門前立著的廚娘的手裡,囑咐道,「這是上好的老山參,你收好。」
面前的廷衛鎮撫使,廚娘自然不陌生,躬身接過後道,「是。」
方皮笑著道,「那就好。」
也沒跟小喜子打招呼,領著人就從大門走了。
「公公……」
何連哽咽著道,「你老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譚喜子見他這樣,不但沒有同情,反而愈發生氣了,恨聲道,「平日裡讓你多練功夫,你不聽,但凡有一點出息,也不至於讓一個五品的給打了。」
何連聽見這話更委屈了,哭喪著臉道,「他乃鎮撫使,我即使入九品了,他要打我巴掌,我也好躲啊。」
「你還敢狡辯!」
啪嗒一聲,譚喜子隨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何連的兩邊臉都腫了起來。
何連憋著眼淚,想哭沒敢哭。
這算什麼事啊!
「行了,」
小喜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拍著何連的肩膀,心平氣和的道,「知恥而後勇,記住你今天受到的侮辱,以後一起找回來。」
何連受了鼓勵,趕忙點頭道,「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公公的期望。」
小喜子道,「你回宮吧,咱家今晚就留這裡。」
桑安等何連帶著兩個小太監走了,才勾著身子湊到小喜子的身前,笑呵呵的道,「公公,客房我已安排妥當,請跟我來。」
小喜子點點頭道,「有勞了。」
「客氣,客氣。」
桑安反倒是覺得這個小太監比方皮好相處的多了。
安康城的天氣逐漸轉暖之後,灌了一個冬季西北風的三和人又活躍了起來。
已經是亥時,大街小巷依然熱鬧不已。
最熱鬧處,還是去年拆遷新建的人民廣場,賣小吃的,說書的,賣茶的,耍槍的,每個地方都是被擠的水泄不通。
洪安掃了一眼人群中正在賣力指揮大象表演的廉人頭領康寶,徑直穿過,沒有一刻停留。
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停留了下來,然後旁邊的一扇小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腰大膀粗的漢子。
洪安道,「老刀,打聽到了?」
她家原本是住在南城運河邊上的,她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走到記憶里的那個家。
但是,自從安康城開展「衛生運動」、「安居房」以來,沿河的窩棚,舊居都被拆遷了。
其中就有她家。
她也知道搬遷到了哪裡,可具體的位置就不知道了。
她不關心。
如果不是因為師父的要求,她壓根就不想找。
老刀伏著身子,恭恭敬敬的道,「大人,我沿著這邊的老住戶打聽了一番,原來搬到了城外,我這就給您帶路。」
他原本是雍王帳下的小兵,與三和民夫起衝突後,受了重傷,幸得豬肉榮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