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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人以為,老夫當眼前當如何?」

  「官倉老鼠大如斗,見人開倉亦不走。

  健兒無糧百姓飢,誰遣朝朝入君口。

  天下間已經糜爛至此,彭大人難道還有什麼好歸宿不成?」

  刑恪守冷哼道,「彭大人要是願意,自然能夠身登青雲梯。」

  「邢大人何以教我?」

  彭龜壽捋著鬍鬚,毫不客氣,已然沒有了剛才的小心翼翼。

  「王爺如今占據八州之地,」

  刑恪守再次舉起杯子道,「彭大人虛與委蛇,如何讓人信得過?」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紙條,直接丟在了桌子上。

  彭龜壽沒有展開紙條,此刻卻已經面色鐵青。

  「彭大人確實是好手段。」

  刑恪守也很是佩服彭龜壽,在高手如雲的布政司衙門中,居然還能把消息傳遞到外面。

  如果不是潘多發現的及時,這紙條恐怕此刻已經入了宮中。

  「事已至此,本官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邢大人體諒一下,」

  彭龜壽嘆氣道,「不知邢大人當如何處置本官?」

  刑恪守搖搖頭道,「彭大人,你還不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老夫為何與你說這麼多?」

  彭龜壽道,「本官已經是如此年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求和王爺開恩,饒了我這妻兒老小,給彭家留個香火。」

  刑恪守笑著道,「和王爺仁慈,即使彭大人想告老還鄉,王爺也不會為難於您。」

  「本官尚有餘力,願意為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彭龜壽自然不會信他這番話。

  按照眼前的形勢,自己與家人真的有可能被囚禁終生。

  眼前不得不妥協了。

  「以後老夫與大人就要相互扶持了。」

  刑恪守開心的笑了起來。

  之後,二人繼續喝酒,憶起往昔。

  入夜。

  一路奔波過來的洪安,依然沒有感覺到困意,坐在假山之上,看到方皮過來,面無表情的道,「你怎麼還不睡?」

  方皮笑著道,「聽說你來了,就來看看你。」

  洪安沒好氣的道,「你的功夫還是沒有長進,怎麼就敢還是這個性子?」

  「誰說的!」

  方皮漲紅著臉道,「我的輕功都快追上王坨子了!」

  「你嘴裡就沒實話,」

  洪安鄙夷的道,「王坨子的輕功我都追不上。」

  「和你說話越來越沒意思了。」

  方皮說完直接沒入了黑暗中。

  剛推開自己的房門,便看到了坐在裡面的潘多。

  「我知道你肯定想喝酒。」

  潘多笑著道。

  「你居然敢偷窺,」

  方皮沒好氣地道,「旁邊就是瞎子的房間,讓他發現了,你肯定沒好果子吃。」

  「你嫉妒他?」

  潘多一邊給他斟酒一邊問道。

  「怪我自己沒本事罷了,與旁人有何干係。」

  方皮直接把酒灌進了嗓子眼裡。

  潘多拍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把心放寬一些吧。」

  「你瞎說些什麼。」

  方皮不高興道,「你自己都沒媳婦,怎麼有臉面來說我。」

  躺床上不再搭理潘多。

  潘多搖搖頭,合上門,直接走了。

  外面的大雪依然漫天飛舞。

  第300章、塞北

  他剛走到涼亭,便看到了在裡面暖爐上溫酒的陶應義。

  陶應義光著膀子,一手端酒,一手拿著筷子,嘴巴里的花生米嚼得咔擦響,衝著潘多招手道,「潘兄弟,如果我沒記錯,咱倆應該是同鄉,過來喝一點。」

  他老家在雍州以北,與潘多並不是一個地方的人,但是自古塞北是一家,言語風俗幾近相同,所以真正意義上來說,他們確實是同鄉。

  「多謝。」

  潘多猶豫了一下,直接坐在了邊上的椅子上,接過酒杯,連著下去三杯,之後同樣脫去了外面的長衫。

  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俯身在地上抄了一把雪,在雄壯的身體上擦來擦去,一點也不懼寒意。

  「哈哈,」

  陶應義大笑,豎起大拇指道,「兄弟在南地待了這麼些年,依然不失我北地的豪氣!

  佩服!」

  他能感覺到,身為九品的潘多並未用真氣禦寒,實打實的靠肉身挺著。

  「這金陵城的冷也是有限的,」

  潘多再次悶入一口酒,笑著道,「在咱老家,雪下的都埋到脖子,那才叫真冷,出外小解,都得拿根棍子。」

  「是啊,」

  陶應義感慨道,「大冬天的,我還照樣進山打獵,下河鑿冰捕魚。

  想想那會真是快活啊,可惜後來瓦旦人來了,不得不背井離鄉,四處逃難。

  掐指一算,這都十多年沒回去過了。

  如果有一天王爺能打回塞北,老子才不做什麼捕快呢,整天跟一幫子街痞流氓較勁,忒沒出息。

  要做呢一定做前鋒,塞北要是收復了,就解甲歸田,老死在塞北,再也不出來了,這南地不是人待的地方,哪裡有咱那旮旯好!」

  潘多笑著道,「我也正有此意,還要娶個塞北的婆娘!

  才不稀罕這南地嬌滴滴的娘們呢。

  回去了,這堆這塊起碼能掙倆錢,也餓不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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