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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連連後退幾步。

  那邊洪照卻一把拽住了洪熙,道:「哥,你既然什麼都知道,肯定也有出去的辦法。我知道,祖父偏心,你心中有恨。我現在做什麼都晚了,說什麼也來不及了。我願意背這個鍋。只求你脫身的時候把祖父也帶上,祖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得這牢獄之災。」

  不過轉眼的工夫,他就像長大了似的,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悲痛卻不失沉穩地求著洪熙:「我來世做牛做馬地報答你。」

  洪熙嗤笑:「我要你做牛做馬做什麼?你是能犁二畝地還是能馱百斤糧?」

  洪照不顧他的嘲諷,真誠地道:「哥,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和祖父對不起你,但父親沒有對不起你。」

  洪熙沉默。

  他父親為了讓他能挺直了脊背長大,一直沒有把他帶回洪家,還讓他跟了母姓,悄悄給他置辦了產業。要不是他父親突然病故,洪老太爺發現了他,強行把他帶回了洪家,他早就像洪照一樣,在鶴山書院讀書,參加科舉,走了仕途。

  洪照見他軟了下來,忙道:「祖父留了些錢給我,說是讓我以後讀書用的,存在銀樓。我告訴你怎麼取……」

  「阿照!」洪老太爺一聲暴喝,打斷了洪照的話,「那錢是我留給你防身保命的,不能給他。」還道,「你不用和他多說,他就是白眼狼。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嗎?可你看他都做了些什麼?」

  洪照頭痛地喊了聲「祖父」,道:「您就不能聽我一回嗎?」

  洪老太爺氣呼呼地:「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能聽你的。」

  「祖父,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洪照試圖說服洪老太爺,「錦衣衛的人行事,只要聞著點血腥氣就不會放手。除非寧王親自來為我們擔保。您就別和大哥置氣了。」

  洪老太爺依舊脖子很硬,道:「你放心,我有把握讓他們放你出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想把生的機會讓給對方。

  這讓洪熙看著更覺得刺眼。他不由道:「你們就別推來推去了,還沒有開始正式審問,不知道錦衣衛會給我們安什麼罪名,就想著出去,你們是不是白日做夢,腦子有問題了!」

  洪老太爺和洪照怔愣。

  洪照沉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洪熙仿佛破罐子破摔般,直言不諱地道:「寧王走私誰不知道?元允中巡撫江西,去年就來了,他要是真的想查寧王,早就查了。為什麼他現在才出手?你們就沒有想想這其中蹊蹺嗎?」

  洪照若有所思。

  洪老太爺卻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洪照喃喃地道:「你是說,你是說聖意有變嗎?從前不想收拾寧王,現在決定給寧王一個教訓了?」

  那他們這些人的確是一個也逃不掉。

  洪熙看了輕笑一聲,湊到洪照的面前,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道:「阿照,你倒是挺聰明的。如果就這樣死在了獄中,的確很可惜。不過,」他回過頭去看著洪老太爺,「你猜得很對。既然知道老太爺不安好心,我肯定得防著他一手。我的確有出去的辦法。我雖然恨老太爺,可誰會和錢過不去呢?但以我的能力,我沒辦法讓全家脫罪,只能帶你們其中一個人走。你們商量好了,我帶誰走?」

  他的惡意明晃晃,洪照甚至知道他這是用生死離間他們祖孫之間的關係,他卻不得不上當。

  「讓祖父走!」

  「讓阿照走!」

  兩人異口同聲。

  宋桃看著在洪熙面前失去了冷靜理智的洪老太爺,這才覺察到了這件事非比尋常。有可能就算她拿出全部的積蓄也未必能請得動萬公公。

  而洪家更是靠不住。

  看洪熙這樣子,他連洪老太爺和洪照也沒打算放過,何況是她。

  她遍體生寒,撲到牢房的粗欄上就衝著遠處的牢頭大罵:「我有話說。我要見我家裡的人。你幫我給我母親帶個信,我願意出二十兩,不五十兩銀子。」

  *

  元允中使雷霆手段,迅速調來了錦衣衛不說,還在江南各地開花,把凡是幫寧王做事的人全都端了,各地縣衙的牢房都關不下,要借各地巡檢司的牢房用。

  消息傳到景德鎮,眾人更是恐慌,嚴老爺和馬會長受了景德鎮眾窯廠和作坊的老闆所託,特意來拜訪宋積雲。

  「元公子說了,這件事與我們景德鎮沒有關係。」宋積雲做夢也沒有想到元允中會「法亦責眾」,橫掃一大片,見蔭余堂這段時間穿著各式官服的人進進出出,熱鬧得像菜園子,就瞅空去問了一聲,如今嚴老爺他們來打探消息,她也就和盤托出,沒有打馬虎眼,「洪家之所以被查抄,是因為他們家在洪家的山坳里設了野窯,還雇了流民幫著寧王燒制御式瓷器。我們都是正經做生意的,平日裡繳稅納賦,有人來定瓷器,我們也是按著御窯廠的規矩燒的瓷,交的貨。就算是有牽扯,那也是上當受騙,不會被連累。」

  嚴老爺等人齊齊鬆了口氣,都誇起元允中處事公正來。當然也有那奉迎的夸宋積雲有福氣,能和元允中定親。

  宋積雲笑著承了大家的誇獎,吩咐小丫鬟給大家續茶重上茶點。

  外面突然一陣罵鬧喧譁之聲。

  宋積雲不禁鎖了眉。

  從前宋家偶爾有這樣的事發生,那是在曾氏還受他們家奉養的時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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