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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宋又良這一房以後都被人高看一眼。

  「應該,應該!」幾位族老連聲道著,還有人給出主意,「到時候這族學開起來了,還得給又良豎塊碑才是。」

  宋積雲是相信「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人。

  她忙道:「是應該立塊碑。不過,眾位長輩也都有力的出了力,也應該刻在碑上才是。」

  有人不愛財,但沒有幾個人能不愛名,特別是這種有可能在宗譜上留名的。

  幾位族老個個假意的推辭著,卻個個都在想著這碑怎麼立。

  宋積雲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就留了幾位族才老用晚飯。

  幾位族老想著他們這房孤兒寡母的,又在孝期,他們也不好留飯,一個個婉言拒絕,可架不住錢氏想讓元允中出風頭,忙道:「沒事!我讓元公子作陪,幾位族老就千萬不要客氣了。」

  宋十一太爺想到元允中那一副世家子弟出身的作派,連聲應「好」,還道:「元公子好歹也是從蘇杭那邊過來的,見過世面。正好可以問問他認不認識好的坐館先生。」

  他這是想讓宋九太爺漸漸邊緣化啊!

  宋積雲想了想,到底沒有阻止,安排了吳管事在旁邊服侍著,她攙著錢氏回了錢氏的院子。

  她的兩個妹妹宋積玉和宋積雪正由各自的管事嬤嬤陪著在做針線活。

  宋積雲就跟錢氏商量:「趁著這個機會,給她們請個先生。針線活固然重要,這讀書識字也不能丟了。」

  之前家裡也有個老童生,後來年紀大了,回鄉後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兩個人的功課就這樣耽擱下來了。」

  她還問兩個妹妹:「你們有沒有興趣和我學燒瓷?」

  就算不學點什麼,多接觸些事,也能把膽子練得大一點。

  宋積玉直搖頭,靦腆地道:「大姐,我在家裡幫娘的忙好了。」

  她今年十四,細長的身材,鵝蛋臉,眉眼溫馴。

  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地,性格最像錢氏,頗為綿軟。

  宋積雪活潑些,立馬道:「大姐,我學。」

  宋積雲覺得這種事不能勉強。

  她摸了摸妹妹柔軟的頭髮,道,「那我再安排個小師傅先給你啟蒙。等你學得有點影子了,和我一起去瓷廠。」

  錢氏含笑望著三個女兒,什麼都沒有說,心裡卻很欣慰。

  這些日子的經歷讓她明白,女孩子就算是養在深閨,也要精明厲害才能不被人欺負。

  他們這一房要不是有宋積雲,早就被那些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更不要說像今天似的,被族裡的族老們恭維了。

  母女幾個說了會兒體己話,宋積雲這才回房洗梳更衣。

  可她也沒有閒著,而是一頭栽進了她院子後花園的石板屋,把那羅盤拆了個七零八落的。

  鄭嬤嬤來喊她去錢氏那裡用晚飯,她都應了又應,拖拖拉拉了好一會,才心不在焉地去了錢氏那裡吃了個飯,就立刻回了石板屋,擺弄著她那些泥坯。

  元允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拉坯。

  轉盤在看似慢悠悠實則飛快地轉著,一個個小小的羅漢杯就在她手中成了形。

  她抬頭看了元允中一眼。

  他很少見地穿了件真紫色素麵杭綢直裰。

  真紫色極其濃艷,如花開荼靡要凋零的顏色,很少有人穿得好——要不像潑了一身大醬,要不就邋裡邋遢暗淡無光,只有元允中,把它穿得如盛放的魏紫,襯得他面如冠玉,雍容華麗,如珠玉在側。

  她手一頓,杯子塌陷下去,眼看著就要廢了。

  宋積雲忙斂了心緒,道:「您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客人都走了嗎?」

  「走了!」元允中說著,走過來坐到了轉盤旁的春凳上,道,「你在做什麼?」

  他撩著衣角,真紫色織金絲線皮球花腰帶上繫著的飾品靜靜垂落。

  潔白的玉佩,櫻粉的荷包,黃澄澄的小印,還有個核桃般大小的漆黑司南混在其中有。

  五連珠的宮燈把石板屋照得亮如白晝,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他微微挑起的眼尾,烏亮的雙眸里,幽深得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宋積雲心頭一跳。

  「做杯子。」她忙道,垂眸注意著手中的泥坯,「您可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元允中掰了一小塊高嶺土,道,「你做杯子幹什麼?」

  宋積雲不想告訴她,小心翼翼地把做好的杯子泥坯放到旁邊的木板上,抬起頭來。

  她這才發現元允中的頭髮,好像是濕的。

  他這是送走了家裡的客人,梳洗了才過來的嗎?

  「沒什麼。」她道,「我就想做幾個杯子喝喝茶。」

  元允中「哦」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在她身邊這看看,那看看,還抓起腰間掛著的飾品甩了甩,發出金玉之聲。

  「你準備畫什麼?」他漫不經心地道:「山水、花鳥還是人物?你除了會做杯子,會做壺嗎?像紫砂泥那樣的壺?我覺得那種壺還挺有意思的?」

  等他去看宋積雲的時候,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再次低下了頭,繼續拉著手中的泥坯。

  「我準備燒單色青瓷。」她頭也沒抬地回著他,「我從窯廠帶了些青釉回來。等我燒出來了,給你看看。你要是喜歡,可以選幾個帶回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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