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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三叔說得有道理。這件事具體怎麼辦,今晚大家都好好想想,明天再商量吧!」

  宋三良見今天不可能如願以償了,又怕事情鬧起來驚動了宋大良,給他占了便宜,只好道:「你們別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到時候縣衙真的把你們家大門封了,你們後悔都沒地方後悔去!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不幫你們的忙!可別怪我沒有事前給你們拿主意!」

  宋積雲胡亂應酬了他幾句,把人給送走了。

  宋三良擔心夜長夢多,派了人盯著宋積雲,怕她半夜去找銀樓的人給他使絆子。

  宋積雲安慰好母親,送她回去之後,喊來了鄭嬤嬤。

  她拿著還沒來得及送回禮房的禮薄,把她母親和宋三良的來意告訴了她,並道:「我看王主簿的名字也在上面,我爹生前應該和他也有交情。你今晚不管用什麼辦法,無論如何也要見到王太太。

  「請她在王主簿面前幫我們說說好話。

  「看能不能用珠寶或者古董代替銀子。

  「若是不能,能不能讓我們打個欠條。

  「三日之內,我們一定加利息如數奉上。」

  鄭嬤嬤心疼銀子,聞言道:「這種事還要算利息?」

  宋積雲笑道:「你只管照我的吩咐行事好了。」

  鄭嬤嬤點頭,去宋積雲的私人庫房裡拿了東西,悄悄出了府。

  宋積雲回了紗櫥。

  紗櫥已經變了樣。

  原本放在衣櫃裡的小榻搬了出來,放在了通風涼快的窗下,男子低的涼榻,高的迎枕,打著赤腳曲膝仰面而臥,拿著本之前她落在紗櫥的話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進來,他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倒是六子,愧疚地指著那箱子,「咦咦呀呀」地朝她比劃,意思是之前他想把這箱子挪一挪,誰知道卻弄出了聲響。

  不知道是不是不會說話的緣故,他為人也有些笨拙,但她說什麼是什麼,決不會做違背她意願的事。

  要不然她也不會派他來守著男子了。

  才不過幾刻的工夫,男子就能指派他做事……她還是小瞧了他。

  宋積雲問六子:「你怎麼會想到去挪那箱子?」

  六子「說」,她留這男子在紗櫥里住下,小榻放在窗戶下,那箱子擋著,進進出出有些不方便,他就想把那箱子往旁邊挪一挪。

  他還傻笑著摸腦袋,「說」想像香簪那樣,不用她說就知道幹什麼。

  宋積雲好好地把他誇了一頓,告訴他不可讓別人發現有男子在她的紗櫥里之後,派了他去跟香簪傳話,把晚飯端過來。

  六子拍胸保證高高興興地去了。

  宋積雲端量著他。

  黃藤色的絺布上,他赤著的腳如玉琢,不僅白皙,筋骨分明,還連個傷痕、繭子都沒有,仿佛這腳生下來就不曾在地上走過似的。

  等等,小榻上怎麼墊的是黃藤色絺布?

  她走之前,小榻上分明墊的是蘭草涼蓆。

  她再定睛一看,何止小榻上墊著絺布,就是迎枕上,也墊著絺布。只是她有個同色的絺布迎枕,她進來的時候沒仔細看而已。

  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黃藤色絺布,是她夏天用來當作涼蓆用的。

  在蘇州定製。

  換季的時候才從庫房裡找出來。

  看那褶皺,還是新的。

  他倒會享受!

  「涼快嗎?」宋積雲問他。

  他像沒聽見似的,目光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然後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

  宋積雲氣極而笑,道:「好看嗎?要不要我請幾個先生來給你唱個堂會?」

  她話里話外意有所指,還看了剛才她和母親、宋三良說話的廳堂一眼。

  男子卻挑著眉梢瞥了她一眼,露出一副興味十足的樣子。

  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宋積雲冷眼看著他。

  等六子幫香簪把晚飯端了進來,蓮子菱角炒藕片、桃仁香菇炒菘菜、黃瓜黑木耳拌花生米,金瓜銀耳冰糖盞,和一碗新麥小米雜糧飯。

  他們這裡食辣,除了那盞金瓜銀耳冰糖盞,其他的雖然是素菜,卻也都是用辣子炒的。

  宋積雲指著金瓜銀耳冰糖盞吩咐香簪:「這個我要留著做宵夜,先撤下去吧!」

  剩下的就全都是辣菜了。

  男子拿著筷子,半天沒動。

  宋積雲全當沒看見。

  你不是不理我嗎?

  你不是不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嗎?

  行,我怎麼知道你是哪裡人?有什麼忌口?

  愛吃不吃!

  宋積雲自顧自地吃了飯,讓人收拾碗筷,在外間的內室換了睡衣,用浴池洗了澡。

  出來的時候,男子閉著眼睛,書丟在榻下,好像已經睡著了。

  宋積雲用帕子擦著及腰的長髮,去了外面的廳堂,點了驅蚊的艾草,細細地想著這幾天要做的事。

  直到打了二更鼓,鄭嬤嬤才滿頭大汗地趕了回來。

  「小姐!」她氣極敗壞地拉著宋積雲去了內室,道:「什麼一萬兩銀子?!根本沒有這回事!」

  這和宋積雲預測的差不多。

  她給鄭嬤嬤倒了杯茶,把她按坐在了繡墩上,道:「不著急,你慢慢說。」

  鄭嬤嬤哪裡還有心情喝茶,她氣憤地道:「我好不容易見到了王太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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