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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說話,鍾向窈緊攥了下手機,穿著家居拖鞋的腳尖踢踢他的:「我問你話呢!」
謝則凜回過神,咳了聲:「順路。」
鍾向窈的眼神微變。
想到剛剛鍾敘敲開她房門說的話,明明那家俱樂部與她家一南一北,順路這樣的說辭也虧得謝則凜能開得了口。
視線偏移,鍾向窈壓下到嘴邊的話,她舔了舔唇角:「你怎麼受傷了?」
「不小心蹭的。」謝則凜站直,「這個點你不在房間休息,怎麼出來了。」
聞言,鍾向窈的目光隱約有些不自在,瞥了兩眼他的傷口:「你管我的。」
見她不開心的嘟囔,謝則凜嘆了口氣。
鍾向窈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太對,上前兩步,破罐子破摔似的:「我知道你跟人打架了。」
「誰告訴你的?」
鍾向窈抿唇:「你不用知道。」
兩人間的氣氛壓抑又僵硬,鍾向窈看了看謝則凜,莫名覺得他怎麼這麼笨。
自己都主動給台階了,還不肯下。
也不知道以前的巧舌如簧都去哪兒了。
「你傷口疼不疼啊。」
謝則凜詫異抬眼,正好瞧見她彆扭的表情,鬆口氣的同時,揚唇嗯了聲:「很疼。」
一聽他說疼,鍾向窈有點著急:「那你怎麼不去找人給你上藥,跑來找我幹什麼。」
「我就是想見你。」謝則凜聲音很緊,「但你不想見我,所以又不敢來找你。」
鍾向窈的心頭被狠狠一撞。
倉促抬眼間,冷不丁對上謝則凜微微發紅的眼尾,心口一縮,莫名的痛感席捲全身。
她趕緊挪開視線:「我不想聽這些。」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謝則凜靠近她,眼睫低垂,「你告訴我。」
距離拉近,危險的感覺頓時湧來。
鍾向窈剛要往後退,只見謝則凜突然低頭,猝不及防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呼吸撲落在她皮膚,溫熱異常。
鍾向窈後背發麻,皺眉就要推他:「你這是幹什麼呀,快點兒起來。」
「窈窈。」謝則凜的聲線發抖,可憐至極,「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鍾向窈指尖一顫。
……
十分鍾後,鍾向窈悄聲從樓下翻出醫藥箱,偷偷溜上樓,站在門口忽然頓住。
她的腦間後知後覺地浮現出問題——「鍾向窈,你在幹嘛?」
推開門,只見謝則凜乖乖坐在沙發看她。
或許是鬼迷了心竅,就在剛才謝則凜哽咽著說完那句話,鍾向窈莫名就軟了心腸。
而後大著膽子把人帶回了家。
雖說給謝則凜上藥是藉口。
可雲水巷外不是沒有24小時藥店,她這樣把謝則凜帶回來,未免有點太荒唐。
四目相對,鍾向窈吐出一口氣。
謝則凜定定看著她:「你是不是後悔了?不然我還是走吧,要是被發現……」
「安分坐著吧。」鍾向窈沒好氣,「剛才跟我回來的時候怎麼不拒絕。」
她坐在謝則凜旁邊,打開醫藥箱,從裡面翻出消毒水和棉簽,蘸了點湊近他的傷口。
眼尾那道還好,脖頸處的看著就很深。
清理掉裡頭殘留的玻璃渣,鍾向窈表情並不愉快:「怎麼搞的呀,這麼嚴重。」
聞言,謝則凜的眼不可抑制地變溫柔。
這是他第一次來鍾向窈的臥室。
明眼一看這裝飾,就知是鍾家長輩的意思,粉黃搭配著,家具一應都頗為夢幻。
只是偏藍的燈光泛著冷意,中和了直擊靈魂的那股公主風的甜膩。
盯著鍾向窈近在咫尺的眉目,謝則凜的唇角忍不住地彎了起來。
呼吸撲落,彼此間的體香交纏。
鍾向窈上好了藥,抬眼:「你幹嘛?」
「我在想,」謝則凜頓了頓,「如果我現在再給你道歉的話,你會不會把我趕出去。」
想到那場景,莫名戳中鍾向窈的笑點。
她死死壓制住唇邊的弧度,冷聲回應:「或許你可以試試看。」
謝則凜移開眼笑了笑。
見她收拾好東西,目光在房間裡打量一圈,遲疑著問:「你把我留下,我睡哪兒?」
「現在考慮這個問題了。」鍾向窈揶揄,「睡地板、睡沙發,你自己選。」
謝則凜聞言輕哂:「真狠心。」
她充耳未聞,拉開柜子翻了套之前買給鍾白槐,但是從來沒有送出去過的家居服。
而後遞給謝則凜:「穿這個吧。」
鍾向窈的房間很大很寬敞,包含了主臥、更衣室、化妝間與浴室。
等到浴室亮起燈,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渾身發軟地坐在床邊,怔忡地望著剛剛沾了消毒水的指尖,莫名有些恍神。
心底一瞬間湧起一縷煩躁。
因為她發現,自己對謝則凜永遠沒辦法真的狠下心,他似乎始終是特殊的。
沉了口氣,鍾向窈開門探出腦袋看了看。
她的房間靠近角落,左拐是琴房,右邊是二樓的起居室,再往那邊才是鍾其淮的臥室與書房,至於鍾敘鍾澈,則是在三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