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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料到卓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許也能料到了,只是心裡還沒有做好準備罷了。巴遠抱住卓在下,攬住卓不才,兩個孩子身上充斥著奶香,軟綿綿的,最容易讓硬漢軟了心腸。

  如果說,星球馬上就要被滅掉,要拉著卓在下回去登基然後休整外患的話,自己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幫助。

  想到這,巴遠揪著卓在下腮幫子說:“我也去。”

  沒等林雲上說話,卓彥就當機立斷地說了一句:“不行。”

  沒有生氣,巴遠只是簡簡單單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你是地球人,我們是D&R星球人。我們星球內部的事qíng,你是沒法cha手的。”卓彥解釋道,看了一眼卓不才說:“你在家和卓不才等著,我和在下……”

  還會回來麼?卓彥的嘴巴閉緊了,沒有說話。

  卓在下要是真的被擁簇成王,他作為卓在下的父親,還會回來嗎?他會放心卓在下一個人在那從沒待過的地方,待上一百年嗎?

  巴遠不能去D&R星球,卓在下不能繼續待在地球……

  這兩個人,總要捨棄一個。

  轉過身,卓彥看著巴遠,眼睛裡閃了閃光,對他說:“你去臥室,我有話對你說。”

  屋子裡的人,仿佛都知道卓彥要說什麼,氣氛一下子跌入冰窟。林雲上的到來,讓這個原本和和美美吃著飯的家庭,一下子變得支離破碎,卓不才看著林雲上的目光都有些恨。

  循著目光過去,林雲上的桃花眼裡並沒有往日的橫衝直撞,稍微躲閃了一下,林雲上對阿花說:“我們出去等。”

  說完,林雲上率先走了出去。阿花咕嚕嚕的眼睛看了一眼卓不才,喉嚨里像狗狗一樣嗚嗚了兩聲,然後,尾隨著林雲上走了出去。

  屋子裡還剩了一家四口人,四個人面面相覷,時間太短,突然讓大家緩不過神來。好像記憶里,愉快的一家四口時光不若存在。他們只知道他們感qíng很深,而現在,感qíng很深的他們就要分開了。

  蹲□子,卓彥心中跟剜掉了一塊ròu一般。一把抱住卓不才,嗅了嗅她的發間。

  卓不才的小手貼在卓彥的臉上,胖嘟嘟的小臉上也充滿了悲傷,卓不才問:“爸爸,你要走了,不回來了?我和巴遠怎麼辦?”

  當卓不才叫卓彥爸爸的時候,她總是叫巴遠巴遠,這樣一來為了好區分,二來,可以看出來她心中究竟更傾向於誰?

  這種時候,說太多都太矯qíng。他不能有什麼承諾給自己剛出生的女兒,他只是抱著,眼睛被刺得發疼,發紅。

  抱住卓不才,卓彥的聲音有些抖,嗓子澀得厲害。

  “不才,好好跟巴遠一塊生活,爸爸會回來看你。”

  等以後,卓在下的位置穩定,他是可以申請來地球的,可是,能待的時間有限。他們註定,沒法像一般的家庭一樣。

  卓彥心中滿是愧疚、心痛,他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人,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家庭幸福而犧牲掉整個星球。

  D&R星球沒有卓在下不行,卓在下沒有他不行,而卓不才和巴遠……或許可以沒有他。

  鬆開貼在卓彥臉上的手,卓不才臉上滿是淚水,拿著手背擦了擦,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了一眼巴遠,對卓彥說:“爸爸你不是和巴遠有話說麼,你們去臥室吧,我跟哥哥玩一會。”

  循著目光看了一下巴遠,卓彥點了點頭,拉著巴遠上了樓。

  告別這種事qíng,卓彥從沒告過,也不喜歡告。他從自己的星球跑來地球,沒人送他,沒人等他回去,所以他來了,一身輕鬆。

  他也不希望與地球人有太多接觸,接觸深了,感qíng投入了,再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兩個人之間,就像土地與植物。你離著遠了,土地是土地,植物是植物。你要是離著近了,植物紮根進入了土地,兩種東西就合二為一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根越扎越深,植物越來越離不開土地,兩個之間的羈絆深入骨髓,深入生命,怎麼能那麼容易就把植物拔掉,安cha在另外一塊土地上?

  卓彥與巴遠,似乎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巴遠不知道,卓彥也不知道。兩個人進了臥室,一個坐在大chuáng上,一個選擇坐在小chuáng上。仿佛在一點點地熬著最後的時光。

  “其實,你可以把我們裝入你的空間內,偷偷帶入你們星球。”氣氛實在是黏稠得可怕,巴遠先說話,企圖將這種難過的氛圍給攪和開。

  抬頭看了巴遠一眼,卓彥鼻間哼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或者是在怎麼樣。停頓了一下,卓彥說:“你是星球出入境管理局的,在地球的檢測下,空間裡所有的東西都一目了然,你以為說帶是那麼好帶的麼?”

  聳了聳肩,巴遠似乎知道,心中又揪起了一塊,走到卓彥跟前,坐下了。

  “其實沒什麼說的,我還會回來,就想讓你,好好照顧好不才……好好照顧好自己。”卓彥說著說著沒了動靜,唇被另外的唇封住,卓彥也懶得再說。

  兩個人的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巴遠將卓彥抱在懷裡,細碎的吻落在他的頭髮上,臉上,脖子上,最後,雙臂將卓彥緊緊攏在了懷裡。

  一雙手臂qiáng勁有力,卓彥被攏得快喘不上氣來了。

  巴遠說:“真想像不到,以後沒有你的日子是怎麼過。”

  心微微一動,卓彥嘆了口氣,說:“你以前不也過的挺好?”

  “沒吃過糖的時候,你不會去想吃糖。吃過糖以後,你會天天想著糖有多甜……”這個比喻雖然蹩腳,倒是也直白易懂。

  兩個人閒散地聊了一會,下面的林雲上有些等不及了,阿花在外面叫,卓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下去。

  卓彥起身走,巴遠的手卻拉住了他。緊緊的,兩個人之間的聯繫就只剩下了手指之間的纏繞。

  走一步,手指之間的纏繞力度就更深一層。

  目光中的不舍愈來愈濃烈,兩人的手指之間的聯繫卻斷了。

  下樓梯時的踢踏聲傳來,巴遠的心,一下子被踢空了一塊。

  卓彥下去的時候,卓不才正和卓在下不知道玩兒著什麼遊戲,倆人笑得前仰後合。卓彥下來,卓不才的笑容一下子收攏了。

  等卓彥走近之後,才看到,原來卓不才正在給卓在下講故事。

  “回到D&R星球以後,哥哥體內的排斥會恢復正常。這樣,我給他講一些同志故事啦,省的他以後回到星球結果沒有喜歡上女的。”將笑容再次綻放,卓不才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樣的孩子更惹人心疼,卓彥第一次覺得這麼無能這麼無力,抱住卓不才,卓彥輕聲說:“不才,其實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的……”

  父親的味道充斥滿鼻腔,卓不才溫柔地蹭了蹭,暖暖地說:“那巴遠呢?”

  對啊,那巴遠呢?他已經離開了他,還要帶走卓不才,那地球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巴遠了啊。

  難受地抱住卓不才,卓彥喃喃地說:“不才……對不起。”

  搖了搖頭,卓不才甜甜地笑著,望著天花板說:“爸爸,謝謝你是我爸爸。”

  卓彥沒有說話,只是將卓不才摟緊了,眼中隱隱泛光。

  林雲上再叫了一聲,卓彥才領著卓在下走了出來。卓在下似乎不知道這是永別,只是跟妹妹擺了擺手,還有些納悶怎麼巴遠不在。嘴角一咧,哈喇子滿臉。

  卓彥說:“走吧。”

  有卓在下的瞬閃,四個人很快到了出入境管理處。王林剛吃飽飯,見人來,走了過去。

  星球與星球之間的出入境沒有那麼簡單,從地球去D&R星球,地球只負責送一半,剩下的一半,則由D&R星球接收。

  來地球時,每個人手裡都會有接收器,發送信號之後,D&R星球的出入境管理局會發she光波,然後載著星球的人回到D&R星球。

  當時,卓彥之所以要選擇用雷把自己劈回去,是因為他的接收器壞了。想通過那種方式,將接收器修好來著。可是,誰料巴遠一下子衝上去,被劈成了傻bī。

  想到這,卓彥的嘴角微微一扯,但是眼中卻滿含著不舍。

  “這麼快就回來了?”王林友好地同林雲上打著招呼,走到林雲上跟前,李行本來要領著他們幾個進行星球傳輸。可是,王林卻接了過去。

  李行覺得自己的頭兒在遇到林雲上後就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自己說不上來,他也不敢問他的頭兒。

  心裡還掛念著星球,林雲上對王林也並沒有多熱qíng,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走入了傳輸器。

  王林也不惱,嘴角自然上揚,哼笑一聲後,看了卓在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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