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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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林珠主僕出去了,水長寧徹夜未歸,陸落也是忙忙碌碌的,只有石庭閒下來。

  石庭總感覺他們有事瞞住了他,就拉著陸落閒聊。

  陸落在等桑林珠的消息,故而毫無心情,有一搭沒一搭接腔。

  「.......沒想到,你和忠武侯鬧成這樣。」石庭感嘆道,「當初上京的時候,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陸落微愣。

  當初上京.......

  那是十年前了!

  十載彈指間,人事隔經年。

  「當初辛苦師父給我們改了紅鸞星,要不然十年前就要開始鬧了。」陸落苦笑,想起來了師父,心中酸楚難當。

  陸落和顏浧註定是孽緣,那是柏兮五百年前改過的宿相。

  在師父找到陸落之前,陸落已經認識了顏浧,而且救了他的命。

  他們的孽緣從此開始。

  師父不忍心陸落吃苦,違背天命給他們改了紅鸞星,平白添了他們的姻緣。

  好事差點就成了,而後又被柏兮改回去。

  到了今天,陸落誰也不恨了,不管是柏兮還是顏浧。

  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擺脫他們,徹底跟他們沒關係!

  「石庭,你天天跟著我師父,為何他當年找到我的時候,不教我術法?」陸落問。

  若是她從十四歲就開始學,現在應該和顏浧旗鼓相當。

  「你那時候才十四歲啊!」石庭道,「你學過師祖的術法,知道徒弟要五臟六腑清淨,葷腥不能沾,飯都不能吃飽。

  你才十四歲,身體都沒有長好,那時候就讓你斷絕世俗的飲食,豈不是要毀了你的健康?

  所以,學老祖的術法,基礎從十歲開始,真正要學成逆天之術,需得用十八歲開始。你那時候基礎甚好,而且沒有開天眼,老祖說過不用著急,再等你再長大一些。」

  陸落恍然。

  她想了很多,卻獨獨沒想到這點。

  她在山上那三年,清瘦了十幾斤,一餐一頓稀薄的米粥,對於正在長身體的孩子,的確是種摧殘。

  「原來是這樣,我竟然糊塗了。」陸落嘆了口氣,微笑起來。

  「那你以為是哪樣?」石庭問。

  陸落笑而不語。

  石庭見她心情沉悶,問她:「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裡玩?」

  「去太原?」石庭笑道,「我小時候在太原長大,太原是西北第一重鎮,繁華堪比京師。」

  陸落失笑。

  「我從兩浙路到京里來。西北再繁華,能繁華過兩浙路的蘇州、杭州麼?」陸落道。

  石庭嘆氣:「你真掃興。」

  他是想替陸落排解煩悶,陸落不同意,石庭也樂得清閒。

  一路顛簸上京,石庭其實哪裡都不想去,他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健康。

  想起出去的水長寧,石庭又問陸落:「我師父呢?」

  「水龍王素來有他的主意,他沒說去哪裡,肯定是不便說,過幾天他就會自己回來了。」陸落道。

  石庭笑道:「沒想到,你跟他認識時間不長,卻很了解他。」

  陸落笑了笑。

  她和水長寧從八坨山到苗疆,歷時三個月。

  旅途最能見秉性。

  一個人什麼性格,幾乎能從旅途中看九成。

  那趟旅途中,陸落差不多就了解了水長寧。

  水長寧對世俗要求不多,對朋友忠心耿耿。

  他和陸落答應幫桑林珠找人,結果人丟了,不是水長寧的錯,但他不會坐視不理,他肯定想辦法去了。

  而水長寧對沒有把握之事,向來也保持警惕。

  陸落信任他。

  聽了陸落的話之後,石庭沒有再過問水長寧。

  桑林珠主僕去找顏浧,當天沒有回來。

  「忠武侯比從前更冷麵無情,你派桑林珠去,會不會有危險?」石庭擔心。

  中原人講究「非我族類,必有異心」,苗人善良居多,可在中原人眼裡,他們會駕馭蠱蟲,就成了妖孽。

  很多人害怕苗人和神婆。

  石庭擔心顏浧直接殺了桑林珠。

  「無妨,桑林珠能應對。」陸落道。

  話雖如此,她也擔心。

  桑林珠的主意靠譜,可顏浧不靠譜啊!

  顏浧現如今的脾氣,陸落摸不透。

  亦或者,他從前的脾氣,陸落就不太了解,他在陸落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總不是一個樣子。

  楚王、成陽大長公主,甚至洀洀,都告訴過陸落,他們的三哥哥,在陸落面前是不同的,完全不同於在其他人跟前。

  陸落至今不清楚當年她遇到的顏浧,他的真實面目是什麼。

  如今,陸落更是不知道了。

  「石庭,你活了很久,而且轉世會有記憶,你感激這些記憶嗎?」陸落問。

  若是陸落死亡,再次投胎,她希望不帶任何記憶。

  「不!」石庭表情突然見凝重起來。

  他不感激。

  「.......若是我再投胎,我什麼也不想要。」石庭道,「投胎了,老天爺給了我一間空空的屋子,填滿什麼,裝飾什麼,我寧願一點點去掙。

  帶著記憶,就好似那間本應該空空的屋子,一半填滿了古董,一半填滿了廢棄腐爛的垃圾,這樣的屋子,你住得下去嗎?」

  陸落愕然。

  石庭這個比喻,讓陸落深有體會。

  帶著記憶的復生,一半是財富,一半是負擔。

  不管是財富還是負擔,新的生命都寧願自己去掙,而不是繼承從前的。

  回想起前世,是種懲罰!

  就像顏浧。

  陸落從前的記憶里,沒什麼負擔,而柏兮始終只有那一世記憶,帶著這種痛苦復生的,只有顏浧。

  所以,他自己痛苦,連帶著跟他相關的人也痛苦。

  陸落沉默。

  沉默一會兒之後,石庭起身回房,陸落等待桑林珠。

  這一等就是黃昏。

  黃昏時分,桑林珠沒回來,水長寧倒是回來了。

  瞧見陸落坐在中堂,雙目茫然放空,他走了進去。

  「.......桑林珠還沒有消息?」水長寧問。

  他知曉陸落不是在等他。

  陸落沒有親自去周旋,肯定是桑林珠去了。

  「是啊,一整天了。」陸落道。

  水長寧道:「桑林珠很有主見,她在苗疆裝神婆數年都沒人發覺端倪,她有了主意,肯定能成事。」

  陸落頷首,端起茶喝了一口,發現茶是涼的。

  涼茶微澀,陸落咽了下去。

  她問水長寧:「你在忙什麼,昨日徹夜未歸,今天又回來這麼晚。」

  「我有點事。」水長寧含混道,「我在找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陸落問。

  水長寧不答。

  而後,水長寧道:「回房去等吧,枯坐著也無益。」

  說罷,他自己先進去了。

  翌日,陸落早早起床,仍在等待桑林珠的消息時,水長寧早起出門。

  瞧見陸落,他猶豫了下,過來跟陸落打聲招呼:「我出去一趟。」

  陸落頷首。

  水長寧又道:「可能要離開京城,大約半個月左右回來。」

  「去做什麼?」陸落問。

  「私事。」水長寧道。

  說罷,他不等陸落回答,轉身就離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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